国家荣誉-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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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路强硬地说:“既然如此,我不得不把你带回公安局。”
马天牧猛然挣脱王路的手臂说:“需要带到公安局的人是玉素甫,我担心晚一步,他就会逃跑。”
王路肯定地:“是的,他早已察觉到你。”
马天牧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
王路道:“三个小时前,他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你现在拍摄的账本,是我刚刚放进去的复制品。”
马天牧气极地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我的?”
王路不客气地说:“从你这次奇怪的出现。”
马天牧突然指了一下窗外:“有人。”趁王路一分神,马天牧夺门而去。
王路没有追上去。
第二十章(七)
玉素甫坚持不说话。
亚力坤问:“知道为什么要请你来吗?”
玉素甫无语。
亚力坤调侃道:“我的数学不太好,想请教你几个数字的加减法。”
玉素甫紧张地思索着亚力坤的问话。
亚力坤不紧不慢地说:“你有权保持沉默,我也有权不再沉默。实话告诉你,我们盯你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你能否告诉我,一个年销售额一百八十万元以上的贸易公司,在两千年的一月十三日,账面上突然增加六十万元,然后,几天之后,这笔钱又神秘地消失了。请问这笔钱怎么来的?又是谁提走了这笔钱?”
玉素甫的额头开始出汗。
根据我们的调查,那笔不正常的资金来自境外。蹊跷的是,你公司在境外没有这么大数额的贸易活动,在国内也没有这么大数额的贸易活动,也就是说,这笔钱来路不明,去向不清,你能解释一下吗?
见玉素甫仍不作声,亚力坤继续侃侃而谈:“就算我不追查你这笔钱的来源与去处,我请你算算,你账面上进来的这六十万元,如果交税的话,应该是多少?我国一九九五年的新《刑法》规定,偷税在应缴税额百分之十以上,超过十万元的,处三年以下徒刑;超过三十万的,处七年以下。按照《税法》规定的百分之十八的比例收税,你公司应向国家上缴十二万八的税,但你并没有交这笔钱,那就是说,你偷税了。
玉素甫额头的汗水顺着面颊流下来。
亚力坤适时给他递上一杯热水,然后把阿依古丽的照片送到她面前,问:“认识她吗?她跟你姐夫关系似乎不错啊?”
玉素甫大惊失色:“他们的事我不清楚。”
亚力坤又把马天牧的照片送到玉素甫面前,问:“她也去过你姐夫家,对不对?”
玉素甫恨恨地说:“这不是那个记者吗?”
亚力坤道:“别紧张,先喝水,边喝边想,好好地想,过一会儿,或许你能想起许多埋在心底里的话要告诉我。如果你仍然不配合呢,我们就要在你身上试试‘测谎仪’,反正你要想不交代,可能很难。”
第十一部分
第二十一章(一)
库尔班书记家院子很大。他住在坐北朝南的那间大屋,他的儿子一家三口住在东面的屋里。库尔班书记有五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全都出嫁了,小儿子跟着父亲一起过。这是一个和睦的大家庭。
天黑透时,库尔班书记才从外面回来。自从在沙漠里被打昏,然后绑起来冻了一夜,库尔班书记的关节炎更严重了。不管天气多热,他都要穿着厚厚的毛裤捂着膝盖。他曾问过王路和艾力,他们也都跟他一样,每遇阴天,浑身疼痛,那滋味只有疼痛的人自己知道。
看到丈夫回来,身着碎花长裙、腰围粗壮的老伴蒂里拜尔赶紧招呼道:“吃饭吧,孙子喊饿了呢!”
库尔班书记抱过小孙子说:“饿了就吃嘛,男子汉,饿了就吃,不用等我老汉嘛!”
一家人热热乎乎地吃完饭,库尔班想睡觉了。蒂里拜尔说:“先等一会儿,我去端盆热水来,给你泡泡脚,你的腰和关节都会舒服些。”
儿子房间的灯先熄灭了。
库尔班书记还在泡脚。蒂里拜尔在一旁边帮忙边心疼地数唠:“你现在就这么疼,老了以后可怎么办?”
库尔班书记说:“有你伺候,我怕啥?”
就在老两口洗脚的时候,三个蒙面人爬上库尔班书记的睡房房顶;另外三个蒙面人堵在库尔班儿子的门前;还有三个蒙面人守在库尔班家的大门口。
在房内洗脚的库尔班书记仿佛听到点动静,他问老伴:“头顶上好像有声音?”
蒂里拜尔听了一会儿说:“外面在刮风。”
有人说夫妻就是一辈子在说话。这对相伴了几十年的老两口说完最后一句话,只听“嘣”的一声,有个黑色的东西从屋顶的窗口里落到他们的头顶上,又砸下来,还未等他们看清楚是何物,这个黑色的东西就在库尔班书记和他的老伴之间爆炸了。
听到爆炸声,库尔班的儿子急忙推醒熟睡的妻子:“快起来,院子里怎么有响声?”他光着脚跳下床,顾不上开灯,就跑出屋去。
三个守在门口的蒙面人,扑上去就砍。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库尔班的儿子疼得哇哇大叫,他大呼妻子:“海力比努,快跑,告诉警察去!”
趁着蒙面人分神之际,他从地上爬起来,本能地往大门冲去,却被门口的三个蒙面人堵住去路,他想起自家院里有个木梯,于是,他又冲出突围,冲到院子的一角,努力把梯子竖起来,拼命往上爬。但刚爬几步,追上来的人把梯子推倒了,他们把他从梯子上拉下来,照着头和脸砍下去,足足砍了五十多刀才住手。
库尔班的儿媳妇海力比努已经跑到大门口了,也被拖回来砍了四十多刀。她随着丈夫的灵魂而去。
库尔班的小孙子还在熟睡之中,也被砍死。
蒙面人悄无声息地隐在夜色里……
第二十一章(二)
库尔班书记一家五口人的尸体,被闻讯而来的邻居们抬到院子里的大通铺上,这些死者的身体叠加在一起,成为侦查员们心中沉重的块垒。
村里的“伊麻木”赶来为死者一一净身。亲戚们静默地流着眼泪,他们纷纷找来白布,准备往死者身上缠,死者与生者之间就隔着这层白布。穆斯林们的眼泪一滴一滴洒在库尔班家的地上,与死者的血融到了一起。
王路带着警犬“黑虎”在库尔班书记家院子里寻找异味。“黑虎”在昆仑山边防部队受训三年,王路是它的新主人。
王路觉得死者亲戚的样子更让人悲伤,这也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么惨不忍睹的场面。一时间,平日里所有的轻松都变得凝重了,重得让他的喘气都粗起来。就在这一刻,他的心理年龄迅速成长,他以从未有过的情感看着正在低头忙碌的亚力坤和艾力,他很想过去拥抱他们、安慰他们。
亚力坤在给门框上的血迹拍照。他是个老侦查员了,很懂得把感情隐藏起来,他不可能表现出特别难过的样子,许多围观的群众都在看着他们呢!
艾力和马建中蹲在库尔班书记的睡房里半天了,他们在提取爆炸物。艾力的一缕卷发不知什么时候垂到前额,正好遮住他的眼睛,王路看不到艾力是不是也哭了。
钟成先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又屋里屋外地看了看,他的脸一直阴沉着,他的心因愤怒而激烈地跳动着,但是,除了他自己,别人看不到他动荡的内心。过了许久,他重新回到库尔班书记的遗体前,向这位老朋友做了最后的道别。
钟成沉默着离开库尔班的家。他知道此刻自己应该做什么,他的大脑并没有因为痛失一位亲爱的朋友而发懵,相反,他的大脑更清晰了,他现在需要马上开展侦破工作,尽快抓获残忍的凶手。作为一名地区公安局的局长,尤其在看过血淋淋的现场之后,他心里清楚,这绝不是一宗普通的杀人案,乡里的书记很多,凶手为什么非要选中库尔班书记一家呢,一定有他们的政治目的。他恼火不已地想:怎么就慢了一步呢?一想到“黑鹰”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在不知名的暗处得意狂笑,他就觉得窝火。
王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钟成的身边。
钟成强压着内心的悲痛说:“我今天到这儿来主要是想看库尔班最后一眼。”
王路轻叹一口气,说:“你那么重感情。”
钟成道:“这些年,如果说我的工作还取得了一点成绩,全是因为像库尔班这样的好兄弟的支持,我是来送送他的。”
钟成又说:“走吧!”
王路最后望了望库尔班书记的家,那个热情地为侦查员们宰羊的库尔班大叔不见了;那个把自己家里的石榴汁悄悄放到侦查员们的车里的库尔班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那个机灵可爱、天生就会跳舞的小巴郎永远地消失了;那个给侦查员们做拉条子面吃的库尔班大婶和儿媳妇再也不会说话了。
王路的内心充满了忧伤。但是,他没有时间忧伤下去,他调整了一下情绪,跟上了队友们的脚步,他想起一位年迈的哈萨克歌手为他和马天牧弹唱过的一首歌:
敌人已踏上城头,
快饮尽最后一滴酒。
把兄弟的尸体堆起来,
我们准备战斗。
噢,一旦我们沉默着离去,
就意味着战斗。
第二十一章(三)
钟成决定把侦破指挥部设在依干其乡政府,周围的八个自然村都在他们摸查的范围。钟成简要布置了侦查方向,让大漠带着侦查员们分头找线索,他自己则选了一个信号强的地方,用手机向南疆地委书记万明做了汇报。
万明书记结束了在党校的学习。他接到钟成的电话,叮嘱道:“钟成啊,事情已经发生了,别着急,下一步的工作是尽快破案。需要我怎么配合就开口,我尽可能去做。”万明书记与钟成的工作融合得很快。
钟成说:“我预感到杀害库尔班书记的凶手不会走远,因为四周都是沙碱地,他们能往哪儿逃呢?我想在依干其乡多停几天,争取弄出线索。”
万明书记说:“无论如何要破案。”
钟成说:“你知道,在这点上我最坚定。”
万明书记说:“你就大胆放心地干吧,我相信你。”
忙了一下午,各种线索都上来了,但没有重要的。陈大漠带着人三三两两地回到乡政府院里,大伙的情绪都很急躁。大漠一回来,就钻进屋里向钟成汇报摸查情况。
转眼到了中午,一行人来到依干其乡的一个清真饭馆吃羊肉抓饭。
饭馆老板是个肩膀上搭着块毛巾的中年男人,一顶白底蓝纹的小花帽扣在头顶,显得很是俏皮。看见钟成来了,他愣住了,随后马上展开笑容张开两臂迎过来:“噢,我的老朋友,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坐嘛,快坐。”钟成亲热地跟他握握手,问:“最近好吗?”
老板笑逐颜开地:“噢,托你的福,不错,不错呢!”他把正在端盘子的儿子喊过来,然后得意地勾着大拇指介绍:“看,这是我的儿子,十七岁了,跟着我一起开饭馆。”少年羞怯地冲钟成笑了笑。钟成鼓励他们:“好好干,发大财。”饭馆老板忙说:“谢谢,谢谢。你们想吃点什么?”钟成说:“每人一份手抓羊肉吧。”饭馆老板殷勤地说:“我请客,每人再来一份薄皮包子,好吃呢。”说完,他也不管钟成是否同意,直接进了厨房。
看到钟头儿跟这家人有问有答,其他人都愣了,想不到在这么小的一个地方,竟然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