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荣誉-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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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家伙和女孩都僵住了。正围着女孩的流氓马上转过身,看着那个青年。站在中间的流氓,给两边的家伙做了个暗示,于是,两个家伙嘴里骂骂咧咧地向那个青年围上去。青年稳了稳神,左右观察一下,同时略往后撤了一步,做好了迎战准备。这时,左边离青年近的家伙突然挥起右手,朝青年脸部打来,只见那青年左手一格挡,右手迎面给其一重击拳,对方的头脸后仰。青年从余光中看到右边的家伙冲上来了,于是,他的右手反手抓住那家伙的衣后领,往回拽,使其撞向左侧的同伙,这时,中间的家伙已经举起棍子冲上来,青年略一躲闪,同时一个箭步右脚弹踢对方的裆腹,对方随机就双手捂着小腹蹲在地下,这时青年又对着撞到一起的一个家伙屁股的下方来了个向上的勾踢,被踢中的家伙叫了一声,捂着屁股就跑。另一个家伙见状,也往黑暗中跑去。青年见状,举起右拳,对着那个捂着肚子的家伙喊了一声:“你也给我滚!”
危险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滑落过去。
青年向前追了几步,确认都跑没影了,才走向女孩。
女孩惊喜地喊道:“是你?刚才玩‘沙哈尔迪’时,就数你最棒!”
青年就是王路,他一脸漠然地说:“你这个女孩,胆子可真够大的。”
女孩连忙致谢道:“谢谢你救了我。我也不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哎,不过,如果因为这次冒险我获得了与你同行的机会,那也值了。”
王路一瞪眼说:“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竟然还不当回事。开玩笑!”
女孩用极为欣赏的口吻说:“你真的很棒,咱们能认识一下吗?”
王路并不理会女孩的热情,他问:“你要去哪儿?”
女孩回答:“进城。你呢?”
王路沉默着伸出手臂,做出拦出租车的样子。
女孩以为王路要跟她一起乘车回城里,谁知,王路拦了一辆出租车后,先是严肃地命令女孩:“上车。”与此同时,他从衣袋里掏出五元钱扔给司机说:“把她送到喀什她要去的地方。”然后,他向女孩挥挥手说:“再见!”
今夜的偶遇使女孩受到的震动很大,她没想到自己会遇到一个如此有责任感的青年。她急问:“你怎么不上车?”
王路回答道:“我习惯跑步。”他催促司机:“还不走?”
司机一踩油门,车子在黑夜里飞奔起来。
王路决定跑步回去。钟成与他在新疆大学校园里比赛长跑的那一幕,被他当做耻辱沉甸甸地挂在心里。他想抓住任何机会锻炼长跑。他算了一下,三公里的路程,他应该在十五分钟之内跑完。
说实话,作为一名侦查员,他不想给陌生人留下深刻印象。相反,他倒希望,今晚发生的事没有任何人知道,一切就这样过去。
第六章(一)
六十八岁的伊不拉音仍然稳坐博斯坦市政协副主席的位子。这天下午,他躺在自家的床上浑身难受,不知何故右眼皮跳个不停,跳得心烦时,他让老婆找来几片薄荷叶压在他的右眼皮上,但没起作用,右眼仍跳个不停,于是,他干脆在眼皮上压了两根火柴棒,折腾了半天,也没用,他暗想:难道今天有什么事发生吗?
就在伊不拉音心乱之际,烫着卷发、身着碎花衬衫的四十开外的小舅子玉素甫走进来,他说:“门口有个男人非要让我问你,西天有月牙吗?”
“月牙?”伊不拉音忽地坐起身子,压低声音说:“你对他说,初一的傍晚有月牙。如果他回答‘见月’,你就领他进来;如果他回答不上来,就把门关紧。”
玉素甫按照姐夫伊不拉音的吩咐,与来人一问一答,来人对上了暗号,于是,他把来人领到伊不拉音的房间,然后知趣地退去。
坐在炕上的伊不拉音抬眼一望,做出一个吃惊的表情,什么话也没说,他用手摸了摸墙上的红花地毯,把手定在一处,找到一个微小的按钮,轻轻一点,一扇窗户大的空间便出现了,原来那是间密室的进口。伊不拉音自己钻了进去,艾尔肯随在他的身后。俩人顺着梯子下去,下面就是伊不拉音使用了十几年的密室。密室的空间很大,足有二十平方米,里面有床,有书柜,有台灯,有排风扇,还有个出口直接通到院子外的路面上。
俩人都定了定神后,伊不拉音道:“果然是你,胆子真够大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来找我,我可是政府的人。”
艾尔肯打断他的话,道:“得了吧,老师。你我这种人就是化成一股烟,气味也是相同的,不会有什么改变。”
伊不拉音不动声色地问:“境外留不住你?为什么逃回来?”
艾尔肯纠正说:“老师,我不是逃,而是光明正大地回来干大事。阿力木他们再闹,也是在别人的国家,别人的地盘上,吃饭都要伸手问人家要,一个连自尊都没有的民族,怎么谈国家的独立呢?我想不通,也觉得此路不通,所以回来了。”
伊不拉音按捺着心中的窃喜道:“那你打算怎么干?”
艾尔肯有声有色地说:“按你的吩咐,搞‘圣战’。建立一个穆斯林自己的国家。但,我的理想并不仅限于此,我想,最终我要达到建立一个‘突厥斯坦帝国’的梦想。”
“噢?你有没有周密的计划书?不过,我仍然为你这个学生骄傲,在你们三个人中,我早就看出只有你最出息,能干大事,你的到来令我振奋,知道吗?”伊不拉音高兴地张开双臂与艾尔肯紧紧拥抱。得意弟子不在南疆时,他是孤独的,无助的,空怀满腔怨恨。即便他左奔右突,又去朝觐,又办地下讲经点,又混进政协,终究也没弄出个名堂,因为警察们盯得太紧,尤其是那个钟成,恨不能把他一棍子闷死。现在可好了,弟子艾尔肯回来了,伊不拉音突然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又派上了用场。
伊不拉音责备道:“为什么现在才露面?你入境一年了吧?”
艾尔肯胸有成竹地说:“我本来想干出点事,再来向老师请教。可是事情突然不顺利起来,因此,我不得不提前来求见老师。”
伊不拉音急忙问:“出什么麻烦了?”
艾尔肯并不掩饰地回答:“刚才差点送命。”
伊不拉音不屑地:“刚刚跟他们交手,就摔了一跤?”
艾尔肯对着墙壁叹口气道:“我原以为,我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没想到,在明处的是我。”
伊不拉音拍拍弟子的肩说:“我们的事业何其艰难,你才跟他们斗了几天?我跟他们斗了一辈子,不也是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皮吗?没那么容易。”
艾尔肯摇着头反省说:“我还是没弄清,是情报被截获了,还是警方无意中碰上的?”
伊不拉音平静地说:“你自己分析吧,但以后再上我这儿来,要慎重。你记住,我是你们的幕后安慰,不是前台火药桶。警方死死盯了我十几年,要不是这件红色外衣披着,我这辈子得把牢底坐穿。”
艾尔肯不客气地说:“可我到你这儿,不仅是避一会儿难,我想取走我应该取的东西。”
伊不拉音挖苦道:“与十年前相比,你变得更贪了。不过,哪个干大事的男人不贪呢?好吧,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要的东西,它足够你组建起一个临时训练基地。”
艾尔肯由衷地感谢道:“谢谢老师的关照。”
伊不拉音无奈地说:“我一个老头子,再富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如果它对你有帮助,能让我在死之前看到我们的目标成功,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艾尔肯发誓道:“老师的目标也是我的终生目标,老师的心事就是我的心事,我没有理由辜负老师的厚望。”
听罢此言,伊不拉音欣慰地松了一口气。
艾尔肯暗暗打量眼前的老头,叹口气:十几年前的自己多傻啊,竟然因为伊不拉音坐飞机去了一趟麦加,而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如果自己想那么做,却是非常简单的事。伊不拉音老了,自己再也不会用崇拜的眼神看他,而要以是否有利用价值去衡量他。
伊不拉音真诚地问:“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艾尔肯简洁地回答:“要两份名单。一份是自己人的名单,一份是我们要杀掉的人的名字。”
伊不拉音平静地说:“你都会得到。”
艾尔肯满意地说:“很好。老师你就看着吧,我艾尔肯亲自组建的恐怖训练基地即将在警察们的眼皮底下建成,我要把依干其乡变成我们的武装根据地,人人都拿起武器杀死警察,杀死那些政府的走狗。”
听着艾尔肯的豪言壮语,伊不拉音周身的血液加速流淌,他甚至当着昔日学生的面流出了老泪。
第六章(二)
艾尔肯走后,伊不拉音兴奋地在屋里来回踱步,他对着空屋自语:“想不到啊,想不到!”
听到老头子一个人在屋里说话,伊不拉音的老婆以为出了什么事,吓得赶紧跑进屋。伊不拉音一见到老婆,更加激动了,他放肆地说:“看吧,南疆就要发生大地震了,看吧,你看吧!”
老婆吃惊地问:“要地震了吗?什么时候?那我们怎么办?”
伊不拉音哈哈大笑:“不要慌乱,要从容,我正在等待那一天的到来,慌乱什么?”一席话,弄得伊不拉音的老婆真的慌乱起来,她私下怀疑:老头子是不是神经了?疯了?
伊不拉音没有疯,他摆摆手,让老婆出去,自己要一个人在屋里静一静。
癫狂中的伊不拉音的思绪快速地回到五十年前,那时的他还是个十八岁的青年。新疆和平解放前夕,曾在国民党新疆省联合政府任高官的依买尔、沙迪尔俩人仓皇逃出新疆时,曾在博斯坦市这座风光美丽、宗教氛围甚浓的小县城落过脚。他们心里很清楚,博斯坦市已不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但他们曾经妄图在这里成立“东突厥斯坦共和国”,而且这个短命的政权也存在过两个多月,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这个苦心营造起来的秘密据点,他们急需物色一个接班人。
依买尔和沙迪尔从乌鲁木齐市逃到博斯坦市,直奔同盟吉力力家。吉力力是个宗教极端分子,家中财富雄厚,而且与他们并肩参加过暴乱。
三个风烛残年的男人相见,不禁抚今追昔,抱头唏嘘,无限感伤。就在他们流着失败者的泪水时,黑暗中,一个年轻人正向他们投来轻蔑的一瞥,他是吉力力的儿子——伊不拉音。他骄傲的内心被深深刺伤了。他像看一堆废物似的鄙视三个老人。
黑暗中,依买尔似乎有点针芒在背的感觉,这种感觉引得他有些内急。他急急走出屋外,当最后一滴尿液脱离他的身体后,他弯腰抓起一把沙子。那一刻他心如刀绞,他明晰地意识到那是他最后一次亲近故土的沙子。依买尔老泪纵横,回转时,却呆住了。一个年轻人不知何时就站在他的身后,观看他撒尿的丑态。年轻人用冷冷的充满恨意的目光逼视着他问:“你们就要逃走了吗?你们就要丢下我们不管了吗?”
“年轻人,我们的敌人太强大了,我需要暂时躲避一下。”依买尔心虚地回答。
“你们的确太弱小,你们的敌人是共产党,而共产党已经建立了国家。恐怕你们永远都回不来了。我们的‘东突厥斯坦共和国’就败在你们手里了吗?”自负气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