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箭传说-第5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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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之前的各种心情外,现在顾祝升的心中又多了一份后悔。后悔自己竟然这么晚才发现,原来百姓们期盼他们败亡的心。竟然已经如此急切。而他心中的怨恨也似乎在这后悔中不断的淡化着,还能怨什么,顾家已经注定要败亡了。不论是在谁地手中,唯一的区别也只是早晚而已。
“唉,若是老爷这些年能有对我们这些下人们一半的好,来对待百姓,也就不会这样了。”顾力似乎看穿了顾祝升地心思一般,黯然说道。做为顾家的仆人,他不知在外受到了多少白眼,自然也知道那是为什么。只可惜之前哪有他说话的份,能够安守本分便是他唯一该做的事情。
顾祝升自嘲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自己和父亲对待这些下人们好吗?算不上吧,除了顾力因为在顾家为仆几十年而受到特殊的待遇外,其他下人自己根本就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从来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拿对他们的一半?顾家对百姓没有这么这么苛刻吧。不过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做为顾家的下人,相比于外面的百姓却有一个难以比拟地优势:人人都还吃得饱饭,穿得暖衣。这一点。一直到不久后的一次遭遇,才让他真正深刻的体会到。
“糟糕,发现我们了!”一名家将急急地说道。只见背后那些百姓不断的冲着他们指指点点,还在向那些士兵喊着什么,只不过隔得太远,无法听清。但是那些士兵却开始拼命的追赶上来,一边跑还一边叫喊着:“停下,停下!”“抓住他,败家子顾祝升就在前面!”
顾祝升闻言不由脚下一踉跄,差点就摔了一跤。一名家将适时地扶了他一把,眼中也不由现出一丝同情。败家子?顾祝升心里简直有些不是滋味,这无疑是他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话了。不过或许别人也没有叫错,之前的兖州军是何等的强大,顾氏在兖州地权威又有谁敢质疑。可现在呢?自己这个州刺史竟然在兖州首府的街道上亡命奔逃,而身后追赶的竟然是自己的子民,兖州已经完全败在了他的手里了。虽然他心有不甘,却也无力否认。
“打他!”或许是听到那些士兵的叫喊声,原本躲在门后窥视的百姓竟然冲了出来,虽然不敢靠近他们,但却用着一切能扔的东西向他们发起了攻击。一时间,他们竟然陷入了无数百姓的包围之中,虽然这些百姓根本无力阻挡他们的去路,甚至在他们面前显得如此地弱小,但除了夺路而逃外,所有人都没有其他的动作。
近了,待看到那艘停靠在码头的大船时,顾祝升竟然有一种终于突出重围的解脱感,那种感觉比起当初他费尽千辛万苦才从荆州逃回来还要轻松。千夫所指,民怨沸腾,这一刻他终于感觉到其中的滋味了。
“快,快上船。”几名家将也是气喘吁吁,似乎这一路逃得极是辛苦。好不容易逃到了码头,眼见对方的追兵仍在数百步外,不由让他们生出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这数百步的距离,足以让他们离开码头了。
“咦,怎么没人呢?快准备开船。”看到竟然没有一人出迎,一手安排下这艘船的顾力不由有些疑惑起来。“啊!”一声惨叫给了他最终的答案,只见当先登上船的那名家将竟然直向,接着重重的摔在地上,再不能动弹。众人见状都显然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公子,好久不见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中。夏云神采飞扬的走了出来,一脚踏在船舷上,身子前倾,就这么俯视着脸色苍白的顾祝升,顿时让众人似乎感觉到一股无可抵御地压力,不自觉得连退几步。
“你……”不知是气愤还是害怕。顾祝升指着夏云竟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于夏云,他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一方面他与夏云做过数年的对手,而且从未在其手中讨好;另一方面是夏云被迫加入兖州军后,曾数次向他建言,可是他都没能坚持力争。过后看来,若是当初听取了夏云的几次建议,兖州军虽然不一定能改变败局,但至少不会败得那么快。那么惨。
从敌人变为朋友,然后再变成敌人。或许夏云从未视顾祝升为朋友,但顾祝升在一段时间里却已将夏云当成了朋友一般。他自幼在百般呵护中长大。身边的人无不曲意迎奉,即使是经常一起喝酒聊天地那些世家子弟,也无不带着相同的目标才接近他。只有夏云,才在他面前直言不讳,让他获得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可是还没来得及他与夏云进一步深交,二人却又变成了敌人,甚至兖州破亡的一半“功劳”,都是出自夏云的手笔。
“公子在荆州唯一看得起我夏云的人,这样吧。你和那老人家走,其他人留下。”夏云似乎颇为同情顾祝升此时的遭遇,悠闲地坐在船舷,意味深长地看着顾祝升道:“下一次相遇,你我便是死敌,公子并非无才,所缺不过果决与阅历罢了,希望下次不会让我太过失望。”
“呀!”几名家将显然不愿束手待缚。又看到至始至终都只有夏云一人出现,便大着胆子冲了上去。
“找死!”夏云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展开身形,如同苍鹰般扑了下来。几名家将虽然也有两下子,但一向养尊处优的他们哪里敌得过在刀尖上成长起来地夏云。没几个回合,几人便全都躺在了地上,除了哼哼,再不能做其他任何事情。
“公子走吧。”夏云负手立在码头,淡淡地说道:“顾家到此时此刻,只有唯一之途可以勉强得保。公子向来聪明。应该知道该怎么办。夏某希望再不会有与公子见面之时,这条小船是夏某为公子专门而备,公子应该能划得动吧。”
顾祝升深深地看了一眼夏云的背景,咬了咬牙,欲言又止,扶着伤心欲绝的顾力上了小船。其实他根本不通水性,一向乘坐地又都是豪华的大船,哪曾亲自操作过这样的小舟。只是现在他却不愿向夏云低头示弱,无尽的耻辱淹没了他,连夏云最后所说的话也没有留意。
看着顺流而下的小船,夏云摇了摇头,皱眉自语道:“总算不付将军之托,唉,让这小家伙吃点苦也好。只不过,将军呀,另外那几个我可是打心底里不想放他们,难办,真是难办。”
“什么!”正在被潼关如泉水般不绝而出的降卒头痛的孙尧安,此时一脸吃惊,望着面前跪着的传信士兵眼中不由有些无奈。
“荆州军今天凌晨空袭宜阳,宜阳守军难以抵挡,城已经被他们占了。据探子回报,他们占据宜阳不久,似乎已经开始向永宁进发。阀主要你不论有没有攻下潼关,立即把军务暂时交给潘副帅,亲自带河东铁骑前往驰援。”
“唉!”孙尧安拍了一下大腿,神情没落地叹道:“阀主恐怕不知道,现在已经不再是攻下潼关地问题了,单是要堵住从关中出来的敌人,就容不得我分身啊!”自从推断杨诚到达潼关后,孙尧安其中便已经不存攻下潼关的奢望了。不过此时主动却不在他身上了,杨诚随时都可能从潼关冲出来,一旦让荆州军进入,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永宁却是必救之地。之前兖州军在荆州战败后,三家便与杨诚在南阳一线相峙,或许是都知道奈何不了对方,这一线竟然一直平静得出奇,连一次小规模的冲突都没有。到后面破了潼关之后,杨诚急调另外两营入援关中,便只剩下公孙勇一军。三家都以为其数量不过一万,只可据守南阳,而无进攻之力,对其防范便更低了。没想到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却被对方狠狠的插上一刀。
宜阳可以说是洛阳南面的门户,是荆州与洛阳的必经之路。宜阳一失,洛阳便再无险要可恃。而永宁更是距洛阳不过百余里,大军朝夕可至,一旦让荆州军占据了那里,恐怕洛阳城中便不知道有多少人寝食难安了。他没想到杨诚在忙着对付关中叛军时,竟然留了这么一步奇着,而且偏偏又在这个时候使出。走还是不走,顿时让孙尧安陷入绝望和无奈之中。
第七卷 第一百零七章 决战洛阳·一
诚挽着蔡进锐立在潼关上,看着列了大半天阵的叛军当下不由相视一笑。夺取孟塬后,杨诚便立即令人打通潼关官道,而他则只带了欧凌哲、欧凌战兄弟和古山三人先行赶往潼关。为了让这支由降卒组成的奇兵发挥最大功效,官道一舒通后,紧在杨诚他们后面的便是三万降卒。至于后续的各部,则仍在孟塬修整,一直要等到第二批降卒通过后,才会开往潼关。
换句话说,在潼关真正属于朝廷的部队,除了靖海营剩下的二十多人外,也就只多了杨诚四个。不过杨诚倒也不怕孙尧安攻关,这批降卒虽然还说不上绝对出行降伏,但杨诚给他们许下的诺言无疑是让人难以抵抗的,到了关键时刻,杨诚也有足够的把握让这批降卒协助防守潼关。这三万降卒随便抽出其中一成,便可保潼关无虞了。
“辛苦你们了。”杨诚拍了拍蔡进锐,想要再说什么安慰的话,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是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似乎那便可以抚平蔡进锐心中的悲伤一般。这一次靖海营的战斗可以说极为艰苦,特别是在孙尧安主持进攻的这三天,可以说几乎所有的伤亡都是在这三天中产生的。靖西营两百精锐战死一百二十一人,重伤五十三人,犹能勉强进行战斗的除蔡进锐和钱宁外,便只剩下二十六人而已。这二十六人里也是人人带伤,若不是杨诚赶来,今天这一仗恐怕潼关便再不能保住了。
蔡进锐紧闭的嘴唇微动,却是默然无语。孙尧安确实是一个可怕的敌人,在没有了远程攻城武器,军心士气都难以堪用的情况下,仍然予以他们重创。靖海营专射弓弩手,他便让部份弓弩手装扮成刀盾兵的样子,将弓弩藏在大盾后。到了近处再突然发难,猝不及防下靖海营一下子便损失了三十几人。其后更是不断利用靖海营对于失去攻城器械的刀盾兵的宽容,屡屡挑出敢死之人进行攻击,一点一滴的消磨关墙上的实力。若不是因为第一次夜晚进攻时便被靖海营射灭了所有火把,恐怕潼关还守不到这个时候。
杨诚属下地诸营一向战损比例极小,除了黑甲雄兵和神威营这样举世无双的精锐外。天下恐怕再无其右者。一方面源于是兵员的精良,人人都有较强的本领;另一方面也在于杨诚对后勤补给的极度重视,特别是伤员的救治上,几乎每四个人里,便有一个经过专门地医治培训,每十个人里,就有一名不仅可以熟练处理战场上的各种伤病,甚至一般的日常小病也完全能医治。在这一点上。荆州军几乎是一个特例,完全可以说是冠绝天下。
而做为以水师为主的靖海营,自组建以来连续参与了平剿谢明伦叛乱以及对兖州军的战斗。由于其在水上的优势,两战下来也仅有几个伤员而已,连一个战死的士兵也没有。可这一次一下子便失去了一百多名战士,而且这些人还都是死在蔡进锐的面前。靖海营地人数本就较其他营要少一些,而死的这些都是其中最出色的,同时也是蔡进锐最为熟悉地,每一个人他都能叫出名字,甚至还知道其平时的脾性好恶。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死去而无能为力,那种感觉。绝非是外人可以明白的。
“你也几天没合眼了,下去好好休息一下。”杨诚叹道:“等后天破舟和承业他们来了,你就带着他们回安平吧。”所有出自交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