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史-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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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能表现得不错,在实际上做得也很好,这是很了不起的。
在1939年春天,据说日本在中国,除满洲外,驻有二十五个师,或五十万以上的士兵。其中十一个师驻在华北和内蒙,同样数目的师分布在长江流域,相当于三个师的兵力驻在华南。这些兵力分散在有二亿七千万居民的六十万平方英里的中国领土上。日本士兵没有,也不可能真正占领比这广大面积中的一小部分更多一点的地方;他们只占据了主要的城镇及其郊区和主要的交通线。在广大的中间地带,中国的各种各样流动军队和游击队,一直在扩充他们的控制区。他们与其说是对侵略者的一个严重的军事威胁,倒不如说是使日本人很伤脑筋的事。这一部分是由于地方各游击队内部之间因政治和其他方面的原因而闹纠纷;另一部分原因是他们长期缺少武器、军火和炸药。然而,他们所占据的地方是大片富饶的华北和华中棉粮产区,这对日本人在经济上剥削那些地方是一个实在的障碍,而这恰恰是日本打算建立的那个新秩序的首要目标。日军派遣一个纵队去打击游击队,就好象以剑击水。在日本远征军到来之前,游击队就散开了;等它返回基地,就又跟着跑了回来,并且一有机会,就截断那些掉队的人。为了占据平原低地,日本需要有常驻的守备部队,这就需要把大批增援部队源源不断地派往中国。
尽管存在着十分巨大的空间和地形方面的障碍,日本军队怀着征服自由中国的心脏、富饶而辽阔的四川省的目的,本来是能够再进一步深入中国的。但是,即使他们能如愿以偿,还是没有绝对的把握能使蒋屈服;他或许还会从更遥远的中国西北地区继续进行抵抗。何况,这样的推进将会使日本人正在尽力解决的、已经很困难的交通和供应问题更加难以解决,并且将会给中国游击队以新的可乘之机。这些都是反对采取进一步征服和占领领土的政策的很有分量的理由。
此外,这种政策势必需要把日本在华的兵力再增加一倍。但这并不至于给日本的军事和经济资源带来太大的紧张,关于这一点,在中国和西方流行着很多普遍的误解。日军的伤亡是相当可观的,但它不仅被还在迅速增加的已超过七千万的人口中每年达到入伍年龄的男子的增加数所弥补,而且还有多余。日本在对华战争中,还使用了很大一部分年龄较大的第二线军队;而把它的精锐部队保存在国内和满洲。日本从和平时期转入完全战时经济时,在缺少技术工人、生产环节阻塞、特别是在机械工具方面,遇到了不少困难。结果是,它的实际军费开支往往达不到国会所批准的公债发行数。但是这些困难并不妨碍它对装备差的中国人增加军事方面的压力,增加这种压力只需要消耗不太多的军火就够了。日本的国债在迅速增加,但它全是内债,并且被战时生产的刺激和劳动力的充分就业造成的国民收入的增长所抵消了。日本人民对无止境的中国事变日益感到厌倦,对缺少消费品,特别是衣服和鞋袜,感到恼火。但是增加的捐税和储蓄,控制住了通货膨胀的趋势,因此在人民中还没有产生什么严重的不安。日本购买原料所需外汇储备日益减少;但它已经积聚了大量的存货。在1939年,日本很象是一个在从事一场令人厌烦的殖民战争的国家,而不大象是一个在竭尽全力和充分利用其一切资源来反对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的国家。
实际上,日本军队首脑是在利用中国事变来为他们的国家卷入一场更大规模的战争作好准备,他们倒也并不掩盖他们的这种意图。在1939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最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似乎是苏联,日本同这个国家的关系是最坏的了。1938年11月28日,当时的陆军省次官东条中将曾在一次日本企业家的集会上警告说,日本可能不久就会发现它自己在同苏联和中国打仗,战时生产计划的制订要估计到这种可能性。第二年1月日本国会开会时,有人曾就东条的这一讲话质问陆军大臣板垣将军。板垣答复说,日本军队没有侵犯苏联的意图,但他宣称,如果发生来自俄国人方面的敌对行动时,“我们准备击退他们,并且毫不犹豫地消灭他们”。他接着又说,当军队集中全力来彻底解决中国事变时,在这种解决和对付苏联的军事准备之间是有着紧密联系的。“我甚至可以这样说,它们是完全相同的。”换句话说,日本的军事力虽必须强大得足以制止苏联站在中国一边进行武装干预,或打败这种干预,如果它发生的话。
这样,日本的军方首脑们就已预见到了,日本由于企图在远东称霸,可能会卷人同一个或几个大国的纠纷中去。因此,他们不想在中国战场上投入太多的武装部队。此外,如果欧洲大战爆发,就有可能——在日本的将军们看来是很可能的——德国不是打败它的对手,就是削弱它们,使得它们不能在远东做任何事来反对日本,从而被迫放弃它们对中国的支持并接受日本的新秩序。在那种情况下,失去了外国援助希望的中国,就可能无须再经过重大的战斗而屈服。这样,从日本人的观点来看,同中国人的观点一样,在中国的这场斗争的结局,将不可避免地同未来的世界冲突联系在一起。
由于这一切原因,日本人决定在中国不再采取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而只是把他们的力量用在打击和击溃任何中国军队的集结上,这种集结可能表示中国人要对某处重要的日军阵地发动一次区域性的反攻。1939年初,日本人的确向长江以南发动了一次进攻,结果是在3月27日夺取了江西省省会南昌市。但除此以外,他们没有试图再去占领任何新的大片领土。1939年5月可以看到日本新策略的一个例证:当日军从汉口的西面和西北面越过汉江向前挺进时,似乎有攻取沙市和宜昌两市的企图,但经过三周的战斗之后,它又返回了原地。日本人声称已经切断和击溃了大批集结起来的、可能打算重新夺回汉口的中国部队;另一方面,中国人则断言,他们已打退并挫败了一次日本人向长江上游推进的努力。外国记者们倾向于对双方的说法都持怀疑的态度。但鉴于日本人没有能在中国打出决定性的一击,报纸的报道有点倾向于低估日本取得的成就,而接受中国人所作的关于日本正在变得衰竭和虚弱的宣传。实际情况远非这样;日本正在把大量的开支用于扩充和改善它的战争潜力。1939年10月,英国驻东京武官报告说,日军在人力、士气、作战经验和军火储备等方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至于别的方面,日本人在1939年春夏之际对华北和长江流域的游击队发动了广泛的“扫荡”远征。但是,这些出击并没有产生什么持久性的结果,到7月,由于河北和陕西南部发生洪水,更是受到了极大的阻碍。日本空军加剧了对自由中国各城市,包括战时首都重庆在内的空袭;这就引起了外部世界的抗议,对于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地滥用空中武器,那时的各国还不曾变得麻木不仁,无动于衷。
但是当中日冲突这样有气无力地拖延下去的时候,虽然形势变得日益明显,最终的结果将主要取决于远东以外的事态发展,可是冲突仍在继续进行和日本已不能随心所欲地决定一切这一事实,却对世界的其他部分有着很重要的影响。一方面,日本军政界首脑中那些对于使日本卷入新的冒险的做法主张要谨慎、并且反对加强日本同欧洲轴心国的联系的人,可以用中国事变仍在继续这一事实来证明他们的态度的正确。同时,在征服中国的努力中消耗掉了相当大一部分的日本资源,这就使得日本成了一个不很得力、因此也就不太合乎需要的盟国,特别是在共同反对苏联方面,这并不是对德国的政策不发生影响的。另一方面,日本军方首脑既没有能单凭武力来解决中国事件,又没有能使自己从中国事件中摆脱出来而不损伤其国内威信,这种失败促使他们采取了一些措施,特别是涉及外国在中国的权利和利益的措施,从而更加扩大了日本和西方民主国家之间的裂缝,并帮助了那些赞成日、德、意三国更加密切合作的人。
第二章 日本人对外国租界施加压力
对华冲突未能胜利结束,使得日本人产生了挫折和愤怒的情绪。他们是这样一个民族,在他们彬彬有礼的态度和表面的含蓄后面,却隐藏着一种容易激动和十分活跃的性格,他们在处理任何问题时,容易动感情,而不是冷静分析。他们现在觉得他们受到欺骗而失去了胜利的果实,并因为他们的对华政策引起了普遍的敌视而感到怨恨。由于受到宣传的深刻影响,他们深信东亚新秩序的意图是好的,但他们不能明白为什么除了他们的轴心国伙伴之外,它在国外却得不到同情。这种同外国敌对的意识,在日本人中间引起了一种好斗的精神,他们的领导人就又很快地利用了这种心理。
日本陆军首脑们需要一只替罪羊。他们知道,日本舆论中的一个决非无足轻重的分量,会把中国冲突的旷日持久和最终结局归咎于他们,而这种追究责任可能会给他们带来伤害,除非他们能够把继续进行一场使人精疲力尽、代价昂贵、已不再能以伟大胜利来吸引人的斗争的责任转移到其他地方。他们无疑还能记得1918…1922年间日军在西伯利亚的冒险,结果使它在日本国内的威望和影响大受损害,而且也没有得到一寸的土地来补偿生命和钱财的损失。自从1923年发生大地震以来,由于陆军能够很有成效地处理那场灾难后出现的悲惨局面,它已经重新获得人民的敬重;但是如果这次规模更大得多、耗费也更大得多的中国事件,最后证明同样也是对日本毫无好处可言,那么以后陆军对政策的影响,很可能要受到一次决定性的和持久的挫折。
日本军方首脑并没有正视这样一种前景。他们指望最后能拖垮中国的抵抗,并找到一种办法来控制他们所侵占的中国领土,以便进行广泛的经济开发。这样既可以帮助日本战时经济的发展,又可以通过向日本工业资本家提供新的赚钱机会来笼络他们。但这种拖垮敌人的过程需要一个很长的时期,它势必要使日本经济持续地处于紧张状态,并使日本人民的生活更加艰难。它与1937年夏天欢呼的人群挤满火车站送别派往中国的军队时,人民心中所想象的速战速胜的出征,将会是很不相同的。所以陆军不得不为它的未能迅速结束战争进行辩解,并且它也急于想把一场令人厌烦而又负担沉重的消耗战所引起的人民对它的反感摆脱掉,这场消耗战不仅在军事方面,而且在财政和经济方面也都消耗严重。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陆军指责西方国家——德国和意大利除外——所采取的态度和政策,应对鼓励中国人继续抵抗,以致剥夺了日本的胜利果实,负主要的责任。在这个问题上,英、法、美三国和苏联都受到了攻击。但是象在任何情况下一样,这个最后提到的大国,由于意识形态和政治上的原因,就被看成是最敌视日本的国家。因为觉得法国是在追随和仿效英国和美国的榜样,所以主要是对英国和美国进行指责。它们声言反对新秩序,它们在外交上继续承认重庆政府,以及它们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