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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太平公主-第21章

小说: 太平公主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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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昌宗的书生宗云,并把他带回公主府。她又恋上了张昌宗的弟弟张昌仪,情热之际,把他提拔为洛阳令,完全把驸马爷武攸暨凉在一边。
  论年纪,武攸暨较太平公主略小,但因他酒色无度,精力衰竭,骨瘦如柴,形同骷髅,太平公主对他兴趣全无,视如敝屣。加之太平公主与张昌仪、宗云和柳三等出双入对,形影不离,甚至白日宣淫,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恨得他咬牙切齿,却一筹莫展。气伤肝,怒损脾,武攸暨为此百病丛生,身体更加衰弱。而公主府上虽然丫环、使女、家丁、侍从多如牛毛,哪一个不看皇太公主眼色行事?都视他为多余;就是他的两双儿女,也在母亲教唆下,把他当作路人。
  连气加病,驸马爷一病不起。不久,便满怀一腔愤恨,撒手而去了。
  武攸暨死后,太平公主草草办了丧事,从此再无一点约束,随心所欲地在情海爱河中放浪。她身为皇太公主,又掌监国大权,她的任何要求,都可以轻易得到满足。然而,最后她发觉,最难忘却的还是张昌宗、张易之两弟兄。特别是张昌宗,他那洁白细滑的肌体,他那令人销魂的眼神,他那如兰似桂的气息……叫她怎么也摆脱不了。
  这天传来女皇龙体欠安的消息,太平公主立刻赶到兴泰官。恰恰母皇刚刚入睡,张昌宗把她接住。因碍于人多眼杂,母皇又睡在里屋,二人只有眉目传情,表达相互的思恋之意。两人作了意味深长的交谈。
  “圣上病体究竟如何?”太平公主问。
  “御医说了,主要是气血不足,老年人常有的病,不关事。”
  “不关事就好。只是她老人家已快八十,还望你尽心伺候,让圣体早日康复。只是,你自己也要保重身子……”太平公主说着,向张昌宗投去深情的一瞥。
  “谢皇太公主的关怀,我一定为您保重好身体,将来伺候您一辈子。”
  太平公主听了这话,如喝口蜜糖,一直甜到心里,忍不住把手伸过去,紧紧压住张昌宗的手。
  “外面,是谁在讲话呀?”里屋传来武则天的问话。
  二人慌忙缩回手。太平公主急步走进里屋,跪在母亲床前,说道:“是儿臣前来看望母皇。”
  武则天在迷迷糊糊中听有人讲话,一听便知是太平公主与张昌宗,因隔得较远,只听张昌宗说了“一辈子”三字,其它再也听不清。她觉得这话中似乎有话,便使全力问一声,打断他们的交谈。她见太平公主跪在床前,说道:“我的儿,好久没见到你了,好想,快把手伸过来让娘摸摸。怎么?你的手这么冷?”
  太平公主把刚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说:“刚从外面来,外面风大着哩。”
  “啊。新公主府修造好了吗?”母皇问。
  “修好了,只是翻修了一下。”虽说天气有些凉,太平公主额头上却在冒汗。
  “听说规模很大哩。不要过分铺张才是。”
  “是,陛下。”
  “朝内有什么大事吗?”武则天转了话头。
  “没有什么大事,请圣上放心。”
  “虽说没什么大事,朝廷上没人,朕也不放心。你吃完饭就赶回去吧。”
  太平公主本想住一晚,再找机会与张昌宗、张易之相会,听母皇这么一说,只有应道:“是,母皇,儿臣吃罢饭就走。”
  在回洛阳的马车上,太平公主觉得车子抖得特别厉害;从车窗向外看,一望无际的原野,灰灰蒙蒙的,没有一点色彩。就像她的心情一样。
  在软塌塌、暖乎乎的龙床上躺着的女皇武则天,今晚又失眠,她老在猜那“一辈子”三个字的含义。她不敢肯定他们倒底指的什么,但从太平公主脸发红、手发凉,从张昌宗举止有些失措的情形看,可以肯定这话与我有关,而且不是什么好话。是的,她是自己亲生的女儿,难道太子弘、太子旦、太子哲不是吗?他们可是对我怀着二心啊。越想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想。她长长地叹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快八十岁了,对一个皇帝来说,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年龄啊!”不过她不悲观。自从学了张易之的采补之术后,她的身体、她的精神,都明显增进。她认为至少她还可以再活十年,但是张易之说,他保证皇上至少能活到一百岁,说不定还多。她想,我既然能创造一个女人当皇帝的奇迹,也能够创造一个长寿的奇迹。只要我活着,只要我在龙椅上坐着,我就不允许丝毫的背叛,不论你是谁,都不允许!
  刚回到洛阳,太平公主就碰上一件棘手的事:突厥默啜可汗派来和亲使团,要招太子旦为驸马。
  突厥默啜可汗自恃兵力强盛,常兴兵犯边,武则天派大军征讨,他便跑到草原深处,无影无踪;大军一撤,他又跟踪而至,侵扰边境,抢掠财物。有时,还伺机进攻,造成许多伤亡。特别是他们往往与契丹等配合,对中原威胁更大。
  武则天圣历元年,突厥默啜可汗派和亲使到东都洛阳,要把可汗之女嫁给皇太子旦,要他去突厥迎亲。
  这可是个大事情,怎么办?
  太平公主把大臣召来商议,她首先问狄仁杰:“狄公,你看此事怎么办好?”
  “此乃大事,老臣拿不准,请皇太公主定夺。”狄仁杰一脚把球踢回去。
  “你的意见呢?”太平公主望着上官婉儿。
  “此等大事,小臣拿不出主见。”
  “在座诸位大臣,有什么主意,请讲。”太平公主有些气恼,但又不好发作,只有把企求的目光转而对着其他大臣。
  大臣们沉默着,眼睛看着脚尖。
  看大家半天不说话,太平公主心里想,你们不外乎是瞧不起我,认为我拿不出主意,那你们听着。只听她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看那默啜可汗用心险恶,他们是想把皇太子骗去,然后打着他的旗号,搞灭周兴唐的阴谋。因此,我认为皇太子绝对不能去。但是,默啜派人来和亲,主动与我们交好,如果不答应,他们就会以此为借口惹事。所以,还得想个妥善的办法来应付他们。”
  太平公主刚讲完,许多大臣纷纷发言,说公主判断准确,不愧为监国,是圣神皇帝陛下慧眼识英,有其母必有其女,实在是我大周朝的幸事……
  但在谈到采取什么办法去应付时,大家又沉默了。
  良久,内史杨再思向太平公主深深一揖后说:“皇太公主对默啜可汗之诡计,一语道破,见解高妙,所以不以皇太子和亲,决断英明;然如若拒绝,默啜必将以此为兴兵理由,乱我边庭,故应以计谋对之。依臣愚见,莫如找一与皇太子长相相同者,冒充皇太子去和亲,岂不两全?妥否,请皇太公主定夺。”
  这杨再思是有名的谀臣,专干见风使舵,吹牛拍马,讨好卖乖的勾当。因此有人写了一篇《两脚狐赋》专门讽刺他。
  几句奉承话一说,太平公主不免有点晕乎乎的了,她没细想杨再思的建议有什么不妥,只觉得这个办法有趣,很有点刺激性,便表态说:“杨内史之见亦合我意,不妨一试。”但她觉得还是听听狄仁杰的意见为好,他倒底是首席宰相,便转过头来问道:“狄公以为如何?”
  狄仁杰一直没发言,他也不准备发言,但公主问起来了,便说:“公主所言极是,只是杨内史的办法应向皇上奏明,方好行事。”
  太平公主一听,又是向皇上奏明,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只要不是皇太子去,也就算不了什么大事。我皇太公主这点事都做不了主,还监什么国?便说:“此事很急,突厥和亲代表等着回话,再耽误下去,恐有变化。现在就这么定下来,皇上那里,由我去说。今日就把人选定了,明天就送他们走路。”
  狄仁杰只有暗暗发笑。
  一切由太平公主决定:派武承嗣的儿子、淮阴王武延秀冒充皇太子旦去突厥成亲,娶默啜女儿为妻。令春官尚书阎知微等带上黄金万两,绵缎万尺,以及各种礼品,陪武延秀同行。
  到了突厥,默啜先把阎知微召来,看了礼单,收了礼品后,脸一变说:“你现在有两条路可走:你把你们这次和亲的内幕说出来,我可以让你在这里当南面可汗,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你要是不说,你就不要想活着回去!”
  阎知微听了,吓得面色如上,忙跪下求饶命,便将如何以武延秀冒充皇太子旦等情由,一一讲了出来。
  默啜也不食言,让阎知微当了可汗,将武延秀拘押起来,然后写一封责问信,交人带给武则天。信上说,可汗贵女,当嫁太子,武氏乃小姓,门户不相当,休想成亲;所送礼品中,锦缎全是假货,所有金银都是劣等品,所送的谷种全都是蒸过了的,种下也不发芽。最后说,要兴兵攻打河北,并南下勤王,反周为唐等等。
  看得太平公主大汗淋漓,看得武则天七窍生烟,她决定,立即下山回朝,免了太平公主的监国,连夜召集众大臣商量对策。
  一切都在狄仁杰的意料之中。
  其实,武则天要免去太平公主的监国是老早就决定的了,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事情的起因就在那天她病中听到“一辈子”三个字。
  第二天,武则天龙体康复,精神焕发,吃过早饭,便乘玉辇去御云殿接受朝拜。
  女皇驾临兴泰宫本以玩乐休养为主,带了一大批专门伺候保卫她的宫女太监卫队和男妃。每天,这些人都要去兴泰宫正殿御云殿,向皇上跪拜请安,聆听她的教谕。如果她有事有病不来,大伙站一阵各自散去。今天,武则天小恙初愈,一则因几日未上朝,心里想着那把龙椅;再则,她要借这个庄严的地方,以便问清那件事。
  臣僚、卫队、太监、宫女们依次朝拜,山呼万岁,恭请圣安后,武则天一挥手,叫一声“散”,专留张昌宗在殿上,近前只有一两个心腹太监。
  张昌宗站在一旁,不知何事,但偷眼一看武则天板着脸,便知道情况不妙。
  武则天咳了两声,慢吞吞地拖着腔问道:“张昌宗,你把那天‘一辈子’三个字解释一下。”
  张宗昌腿一软便跪下了。怪不得这两天眼皮跳,原来是这件事。但他心想,那天说话声音很低,她哪会听见?只是,有个宫女从门前走过,难道……他还没理出个头绪,武则天又问了:“俗话说,墙有风,壁有耳,何况,我也听得清楚……”
  “是说了,我说伺候陛下一辈子……”
  “你再想,是说伺候朕,还是她?”武则天的语气很严厉。不计其数的人就在她严厉的语气下丧了命。
  “是陛下,还有她……”在紧张与恐怖中,张昌宗说漏了嘴。说完,他后悔不迭,恨不得掌自己的嘴。
  “那你就把如何伺候朕,如何伺候她,从实说来。”
  这圈子怎么挽也挽不圆了。在武则天闪着凶光的双目逼视下,张昌宗只有直说了。
  说完,张昌宗心想这下完了,从此失宠,撵出宫门,收监,发配,甚至……他不敢想下去。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武则天不但没有生气,反倒口气柔和地问:“你说,是你伺候她一辈好,还是她伺候你一辈子好?”
  张昌宗迷惑了。他不懂:“小臣愚蠢,不懂陛下的意思。”
  “话说明了,也就没有意思了。你是个聪明人,你自己细细想吧。”
  “臣遵旨。”张昌宗还没懂,只有这样回答了。
  “好,你起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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