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第9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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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真的愿意去死?况且你只不过是一个儿童,如果是别人教你这样做的,那么你要反悔也可以。”吉翂回答:“囚犯我虽然愚鲁年幼,但是岂能不知道死之可怕呢?完全是出于不忍心看父亲遭受极刑,所以乞求代他一死。这不是小事,怎么是受他人的教唆呢!圣旨准许我代父而死,真是不异于登仙,岂有反悔之说呢?”蔡法度于是更加和颜悦色地诱导吉翂说:“皇上知道令尊没有罪,很快就会释放,看你实在是一个好孩子,现在你如果能改变一下所说的话,你们父子就可以一同活命。”吉翂又回答:“父亲的案子非常严重,必定以法论处。囚犯我唯有闭目伸头,听任一斩,再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当时,吉翂被加上了手铐脚镣,蔡法度怜悯他,命令给他另换成轻一些的刑具,但是吉翂却不让换,说:“我是死罪犯人,只应该加重刑具,岂可以减轻呢?”竞然不肯脱去手铐与脚镣。蔡法度把这一切情况上奏武帝,于是武帝就宽恕了吉翂父亲的罪过。
丹杨尹王志求其在廷尉事,并问乡里,欲于岁首举充纯孝。翂曰:“异哉王尹,何量翂之薄乎!父辱子死,道固当然;若翂当此举乃是因父取名,何辱如之!”固拒而止。
丹杨尹王志了解了吉翂在廷尉审问中的事情经过,并且询问他的乡里,准备在下年初举荐吉翂为纯孝之士。吉翂对王志说:“奇怪呀,王尹!为什么要把我吉翂看得如此之薄呢?父亲受辱,儿子代死,理当如此。如果我吉翂接受这一举荐,就是凭借自己的父亲而博取名声,还有什么耻辱可以比得上这一耻辱呢?”因此,坚决加以拒绝,王志只好作罢。
'26'魏主纳高肇兄偃之女为贵嫔。
'26'北魏宣武帝纳高肇的哥哥高偃的女儿为贵嫔。
'27'魏散骑常侍赵脩,寒贱暴贵,恃宠骄恣,陵轹王公,为众所疾。魏主为脩治第舍,拟于诸王,邻居献地者或超补大郡。脩请告归葬其父,凡财役所须,并从官给。脩在道淫纵,左右乘其出外,颇发其罪恶;及还,旧宠小衰。崐高肇密构成其罪,侍中、领御史中尉甄琛、黄门郎李凭、廷尉卿阳平王显,素皆谄附于脩,至是惧相连及,争助肇攻之。帝命尚书元绍检讯,下诏暴其奸恶,免死,鞭一百,徙敦煌为兵。而脩愚疏,初不之知,方在领军于劲第樗蒲,羽林数人称诏呼之,送诣领军府。甄琛、王显监罚,先具问事有力者五人,迭鞭之,欲令必死。脩素肥壮,堪忍楚毒,密加鞭至三百不死。即召驿马,促之上道,出城不自胜,举缚置鞍中,急驱之,行八十里,乃死。帝闻之,责元绍不重闻,绍曰:“脩之佞幸,为国深蠹,臣不因衅除之,恐陛下受万世之谤。”帝以其言正,不罪也。绍出,广平王怀拜之曰:“翁之直过于汲黯。”绍曰:“但恨戮之稍晚,以为愧耳。”绍,素之孙也。明日,甄琛、李凭以脩党皆坐免官,左右与脩连坐死黜者二十余人。散骑常侍高聪与脩素亲狎,而又以宗人谄事高肇,故独得免。
'27'北魏散骑常侍赵脩,出身微贱而突然显贵,恃宠骄恣,欺压王公,被众人所忌恨。宣武帝为赵脩建造宅第,规模与诸王的一样。邻居们向赵脩献出土地,有的竟然被破格而补到大郡去做郡守。赵脩请假回去埋葬父亲,凡是所用财物劳役,全部由官家提供。赵脩曾在路上纵淫,身边的人乘他外出,向朝廷告发了他的罪恶,因此到他回京城之后,在皇帝那里得到的宠幸就比过去有所减少。高肇秘密地收集、上告了赵脩的罪状,侍中、领御史中尉甄深、黄门郎李凭、廷尉卿阳平人王显等人,平时都巴结投靠赵脩,到这时则特别害怕把自己牵连进去了,因此争着帮助高肇攻击赵脩。宣武帝命令尚书元绍核查审讯了案情,下诏公布了赵脩的奸恶行径,免去他死罪,鞭挞一百,贬谪到敦煌充军。但是,赵脩这个人十分愚蠢粗心,开初还一点也不知情,正在领军于劲的宅第中赌博,来了几个羽林奉圣旨叫他,送他到了领军府。甄琛和王显监督刑罚,两人事先准备了五个力气大的打手,让他们轮流鞭打赵脩,一定要让他死。赵脩向来身体肥胖强壮,能忍受得住痛打,所以暗中增加鞭挞到三百下,他仍不死。于是,甄琛等立即叫来驿马,催促赵脩即刻上路充军。出城之后,赵脩在马上坚持不住了,就用绳子把他捆绑在马鞍之上,驱马急行,走了八十里路,赵脩就死了。宣武帝知道了情况,责备元绍为什么不再次奉请就把赵脩弄死了,元绍回答说:“赵脩以谄媚而得宠幸,对国家的危害实在太大了,我如果不乘机除掉了他,恐怕陛下要因他而遭受万世之指责。”宣武帝觉得元绍的话正直不阿,就没有加罪于他。元绍从殿中出来后,广平王元怀向他施礼,并且说道:“您老人家的刚直超过了汲黯。”元绍回答:“我只恨杀他稍微晚了一些,为此而感到惭愧。”元绍是元素的孙子。次日,甄琛和李凭因系赵脩的同党,受牵连而被免去官职,左右因受赵脩牵连而被诛死或贬黜的有二十多人。散骑常侍高聪与赵脩向来关系亲密,但是他以同族人之身份讨好巴结高肇,所以独得幸免。
三年(甲申、504)
三年(甲申,公元504年)
'1'春,正月,庚戌,征虏将军赵祖悦与魏江州刺史陈伯之战于东关,祖悦败绩。
'1'春季,正月,庚戌(初三),梁朝征虏将军赵祖悦与北魏江州刺史陈伯之战于东关,赵祖悦战败。
'2'癸丑,以尚书右仆射王莹为左仆射,太子詹事柳惔为右仆射。
'2'癸丑(初六),梁朝任命尚书右仆射王莹为左仆射,太子詹事柳惔为右仆射。
'3'丙辰,魏东荆州刺史杨大眼击叛蛮樊季安等,大破之。季安,素安之弟也。
'3'丙辰(初九),北魏东荆州刺史杨大眼攻击反叛的蛮人樊季安等人,大获全胜。樊季安是樊素安的弟弟。
'4'丙寅,魏大赦,改元正始。
'4'丙寅(十九日),北魏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正始。
'5'萧宝寅行及汝阴,东城已为梁所取,乃屯寿阳栖贤寺。二月,戊子,将军姜庆真乘魏任城王澄在外,袭寿阳,据其外郭。长史韦缵仓猝失图;任城太妃孟氏勒兵登陴,先守要便,激厉文武,安慰亲旧,将士咸有奋志。太妃亲巡城守,不避矢石。萧宝寅引兵至,与州军合击之,自四鼓战至下晡,庆真败走。韦缵坐免官。'5'萧宝寅行到汝阳之时,东城已经被梁朝军队占取了,于是就改驻在寿阳的栖贤寺。二月,戊子(十一日),梁朝将军姜庆真乘北魏任城王元澄在外,袭击寿阳城,占据了寿阳城的外城。北魏长史韦缵仓促之中不知如何才好,任城太妃孟氏率兵登上女墙,先据守了要害之处,她勉励文武官员,安慰新投附来的寿阳兵民和旧有的将士,所以将士们都士气高昂。太妃亲自巡察城防,不避敌方飞箭流石。萧宝寅领兵到了,与州军合力奋战,从四更激战到夕阳西下之时,姜庆真败逃而去。韦缵因临阵失措而被免去官职。
任城王澄攻钟离,上遣冠军将军张惠绍等将兵五千送粮诣钟离,澄遣平远将军刘思祖等邀之。丁酉,战于邵阳;大败梁兵,俘惠绍等十将,杀虏士卒殆尽。思祖,芳之从子也。尚书论思祖功,应封千户侯;侍中、领右卫将军元晖求二婢于思祖,不得,事遂寝。晖,素之孙也。
北魏任城王元澄攻打钟离,梁武帝派遣冠军将军张惠绍等人率兵五千运送粮食到钟离,元澄派遣平远将军刘思祖等人去阻截。丁酉(二十日),双方在邵阳交战,刘思祖大败梁军,俘虏了张惠绍等十个将领,斩杀或俘虏了几乎全部士卒。刘思祖是刘芳的侄子。尚书省议论刘思祖的功劳应当封为千户侯,但是因侍中、领右卫将军元晖向刘思祖要两个婢女,没有得到,于是封赏刘思祖一事就不再提起了。元晖是元素的孙子。
上遣平西将军曹景宗、后军王僧炳等帅步骑三万救义阳。僧炳将二万人据凿岘,景宗将万人为后继,元英遣冠军将军元逞等据樊城以拒之。三月,壬申,大破僧炳于樊城,俘斩四千余人。
梁武帝派遣平西将军曹景宗、后军王僧炳等人统率步、骑兵三万援救义阳。王僧炳率领两万兵力据守凿岘,曹景宗率领一万兵力为后援,元英派遣冠军将军元逞等人据守樊城以抵挡他们。三月壬申(初一),北魏军队在樊城大败王僧炳,俘虏和斩首四千多人。
魏诏任城王澄,以“四月淮水将涨,舟行无碍,南军得时,勿昧利以取后悔。”会大雨,淮水暴涨,澄引兵还寿阳。魏军还既狼狈,失亡四千余人。中书侍郎齐郡贾思伯为澄军司,居后为殿,澄以其儒者,谓之必死,及至,大喜曰:“‘仁者必有勇’,于军司见之矣。”思伯托以失道,不伐其功。有司奏夺澄开府,仍降三阶。上以所获魏将士请易张惠绍于魏,魏人归之。
北魏诏令任城王元澄,告诉他:“四月份淮河水将涨,船行无阻,南方军队得其天时,所以不要贪功而后悔不及。”恰好天降大雨,淮水暴涨,元澄领兵回到寿阳。北魏军队回撤时十分狼狈,丢失和逃亡的有四千多人。中书侍郎、齐郡人贾思伯是元澄的军司,殿后而行,元澄因他是个儒生,以为他必死无疑,等他回来之后,元澄大喜过望,说道:“孔子说‘仁者必有勇’,这正好在军司身上表现出来了。”贾思伯借口说自己迷路了,不愿意夸耀功劳。有关部门奏请朝廷夺去元澄开府之封,并降三级。梁武帝向北魏请求用所俘获的北魏将士换回张惠绍,北魏人归还了张惠绍。
'6'魏太傅、领司徒、录尚书北海王详,骄奢好声色,贪冒无厌,广营第舍,夺人居室,嬖昵左右,所在请托,中外嗟怨。魏主以其尊亲,恩礼无替,军国大事皆与参决,所奏请无不开允。魏主之初亲政也,以兵召诸叔,详与咸阳、彭城王共车而入,防卫严固。高太妃大惧,乘车随而哭之。既得免,谓详曰:“自今不愿富贵,但使母子相保,与汝扫市为生耳。”及详再执政,太妃不复念前事,专助详为贪虐。冠军将军茹皓,以巧思有宠于帝,常在左右,传可门下奏事,弄权纳贿,朝野惮之,详亦附焉。皓娶尚书令高肇从妹,皓妻之姐为详从父安定五燮之妃;详烝于燮妃,由是与皓益相昵狎。直阁将军刘胄,本详所引荐,殿中将军常季贤以善养马,陈扫静掌栉,皆得幸于帝,与皓相表里,卖权势。
'6'北魏太傅、领司徒、录尚书北海王元详,骄奢淫佚,喜好声色,贪图财利,永远没有满足之时。他为自己到处营造宅第,夺占别人的房屋,宠爱身边的人,对他们的各种请托无不许应,以致朝廷内外怨声载道。宣武帝因为他是叔父,所以对他的恩宠礼遇没有衰减,朝政大事都让他参与决策,对他的各种奏请也无不答应。宣武帝刚开始亲自执政时,派兵去传召几位叔父,元详与咸阳王、彭城王乘一辆车入见皇上,里面防卫的特别严密。高太妃见状恐惧万分,她乘车跟随在元详他们后面啼哭了一路。三人得免之后,高太妃对元详说:“从今以后不愿富贵,只要能使我们母子平安地在一起,那怕与你一同以打崐扫街道为生也满足了。”但是,元详再次执政之后,高太妃再也想不起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