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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九命猫-第14章

小说: 九命猫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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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庸,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你一件事。也许,只有你才会对我讲实话。”
  “你问吧,什么事?”
  “是不是有一件事,左邻右舍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王老四想了想说:“没有哇。”
  “你千万别骗我。”
  “我不会骗你。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有人跟我透露了一点线索。”
  “谁?”
  “蒋柒。”
  “你说的范围太大了,我一时想不起来。”
  “我琢磨过这件事。我是外县人,五年前才到深城。如果说,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那么一定是我到深城之前发生的事。我想,这件事很可能跟朱环有关。”
  王老四的眼神一下变得闪烁起来。
  李庸捕捉到了这个微妙的变化。
  “是不是……朱环有什么问题?”
  “没有啊。”
  李庸隐约感觉到王老四这句话言不由衷。
  “老四,你不够意思。”他一边说一边把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你别生气啊。”
  “不管朱环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你都得告诉我,不然,这酒我就不喝了。”
  王老四媳妇快步走出里间打圆场。看来,她一直在注意听着两个男人的谈话。
  那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探出脑袋看。
  王老四媳妇说:“李庸,朱环以前结过一次婚,丈夫去世了,这你是知道的呀。她再没有什么事了。”
  欲盖弥彰。
  李庸联想起朱环那神秘的戒指,越来越感到有问题。王老四两口子都不对他说,看来,这不是一般的问题。
  李庸端起酒杯,说:“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来,喝酒。”
  两个人又干了一杯。
  李庸对王老四媳妇说:“嫂子,我们哥俩说不准喝到什么时候,你和孩子过来一起吃吧。”
  王老四媳妇说:“没事儿,你们喝,我们都吃过了。”
  王老四说:“你和孩子睡吧。”
  王老四媳妇说:“好,那你们慢慢喝,我和孩子先睡了。厨房里还有菜,吃完你们自己添。”
  说完,她走回里间,把那个孩子拉进去,关上了门。
  还有一瓶酒没打开。
  “喝酒喝兴致。老四,我跟你高兴,今天咱俩把这两瓶酒喝完。”这话本应该由主人说。既然客人都没有喝尽兴,主人就不好败兴。
  “李庸,把这瓶喝完没问题,只是……你现在心情不好,少喝点。”
  “那怎么行!”
  “这样,你喝一杯我喝两杯。”
  “你可不要喝醉了。”
  “和你喝酒我也高兴。”
  就这样,两个人推杯换盏继续喝酒。
  王老四没有那么大的酒量,很快他的舌头就大了。
  李庸是故意让他喝醉的,他要从王老四的嘴里掏出实情。
  “李庸,你瞧不起我,你太外道,你不对。我我我早对你说,用车你就说话,可是你你你从来不说话。我们是不是朋友?你说,我们是不是朋友?你必须说!”
  “老四,你有点醉了。”
  “我没醉。现在,我还还还可以开车送你去濒县,你信不信?”李庸刚要说话,王老四一挥手打断了他:“你就说信不信?”
  “你都坐不稳了。”
  王老四真的坐不稳了,他的身子开始摇摇晃晃。
  “我怎么坐不稳了?你说!我怎么……”
  他一边说一边“扑通”一声倒在了炕上。
  “我坐着是开不了了……那我就躺躺躺着开。”他说着,做出握方向盘的姿势:“我躺着也能把你送到濒濒濒县去,你信不信?”
  “我信。不过,我不去濒县。”
  “不行!”王老四不答应了:“一定要把你送到濒县去……”
  “我去濒县干什么?”
  “我不管你去干什么,反正我我我要送你去。”
  “好好。”李庸说着,俯下身,贴近王老四的脸:“那你告诉我,朱环以前到底怎么了,我就让你送我去濒县。”
  王老四打了一个嗝,愣愣地看李庸,终于说:“你不想去就算了……”
  李庸还想说什么,王老四媳妇已经穿着睡衣从里间走出来。
  “他喝多了?”
  李庸说:“多了点。让他睡吧。”
  话音未落,王老四已经发出了重重的鼾声。
  阴阳先生
  从王老四家回来,李庸喝了一肚子凉开水。
  家里少了一个人,却像剧场里成千上百的观众都走了,显得极其空落。
  他走进卧室,又看见了那个洞。
  地下是一个坟墓?
  地下躺着一个人?
  他(她)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她)是老年人?青年人?小孩子?
  他(她)死了多少年了?
  他(她)是怎么死的?
  这个死人跟朱环有什么关系?
  李庸不敢再深想下去了。
  他出了门,想到蒋柒家去。
  蒋柒一个人在家。
  李庸死了老婆,也是孤身一人。
  他本不应该这么晚敲响蒋柒的门,可是现在他实在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来到蒋柒家大门口,看见大门锁着。
  他不知道她是在娘家,还是在发廊,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接下来,他就像夜游神一样在胡同里转悠起来。
  他实在没有胆量回到那个坟墓上的家。
  他尝到了无家可归的滋味。
  终于,他走出了那个黑暗的胡同,走向了粮库。
  今天,本来应该他值班,可是,他请了十天假处理丧事。
  他去了南区。
  麻三利照常在值班。
  麻三利拿着手电筒,刚刚在外面转回来,他见了李庸,吃惊地问:“你怎么来了?”
  李庸进了门,一屁股坐在他的床上,说:“我想找个人说说话。”
  麻三利说:“我能理解。今晚你就别走了,住在我这里吧。”
  李庸掏掏口袋,没烟了。
  麻三利递给他一支烟,也是“羚羊”牌。他点着了。
  麻三利坐在了他旁边。
  “老麻,我在我家那个洞里看见了一只眼睛。”
  “有这事?”
  “我听邻居说,那下面是个坟。”
  “看来,一定得请阴阳先生看一看了。”
  “我找你就是这件事。多少钱都无所谓。”
  “对头。钱是小事情,主要是把邪驱了。唉,要是你早点听我的话,你媳妇……”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那个阴阳先生很厉害,他本人是中学语文教师,家里有电脑,经常在网上为人家驱邪呢……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说完,麻三利站起来,打电话。
  他和那个阴阳先生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对方好像业务很繁忙,安排不开。
  最后,好不容易把时间定在了明天傍晚。
  放下电话之后,麻三利说:“这个人是不容易请的。明天,你想办法弄个车,去把人家接一下。”
  “好,这个没问题。”
  两个更夫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值班室里很快就烟雾缭绕了。
  李庸说:“最近,我总是遇到倒霉事……”
  麻三利安慰他:“总会过去的,想开点。”
  “不但我媳妇去世了,还丢了粮,你表哥很生气……”
  “有粮的地方肯定有老鼠,这是没办法的事。”
  “可是,你的南区就从来没有丢过粮。”
  “我这片挨着大街,不像北区那么背。”
  天亮后,李庸回了家。
  他先到了王老四家,把晚上用车的事定了下来。
  王老四昨晚确实喝得太多,还在睡着。
  他被李庸叫醒后,听李庸说明了来意,一口应承下来:“没问题。”
  晚上,李庸坐王老四的出租车来到了郊区,按照麻三利提供的住址,找到了那个阴阳先生的家。
  这个人姓石。
  李庸想象中的他应该是尖嘴猴腮,贼眉鼠眼,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他长得很文气,一副很正派的样子,像个知识分子。
  他的眼睛包含着某种超人的智慧,也透着一种傲慢。
  “你就是麻三利那个同事?”
  “我是我是。”
  “走吧。”
  这个人的声音有点怪,李庸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这是一个让他很不舒服的声音。
  去李庸家的路上,石先生坐在后排,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李庸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一路上,他一直在品味这个声音,却没有结果。
  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以前从没有见过这个人。可是,他的声音为什么这样熟悉呢?
  李庸忽然想到,说不准自己以前做过一个梦,这个声音在他的梦里出现过。
  李庸不能确定这个假想,因为,他没有想起那个梦。
  但是,他能断定,假如这个人的声音真的在梦里出现过,那一定不是个美梦,而是一个噩梦。
  终于到家了。
  李庸先下了车,打开后车门。
  石先生背着他的帆布包慢腾腾地走下来。
  他直了直腰身,指着李庸的家,问:“是这个房子吗?”
  “是。”
  王老四说:“李哥,我先把车开回家。石先生什么时候走,你叫我。”
  “好的。”
  王老四开车走了。
  李庸上前打开大门上的锁。
  石先生却没有进院子,他顺着院墙慢慢地朝房后走去。
  李庸紧紧跟着他。
  他东看看西看看,一直围着院墙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大门口。
  他没有说话。他的脸越来越阴沉。
  终于,他进了屋。
  李庸指了指卧室那个洞,说:“就是那里。”
  石先生蹲下来,朝那个洞凝望。
  过了好长时间,他还是没有说话。
  李庸有点沉不住气了:“石先生……”
  石先生伸手制止了他,然后继续凝视那个洞。
  突然,他猛地站了起来。
  李庸发现,他身上那大师的傲慢已经一扫而光,显得极其惊惶。他低声说:“……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庸的心“忽悠”一下就掉进了万丈深渊。
  他一把抓住石先生的衣服,说:“你怎么能这样就走呢?”
  石先生转头朝那个洞看了看:“我治不了它……”
  “那谁能治得了?你至少要给我指条路哇。”
  李庸还在紧紧抓着石先生的衣服,就像溺水的人抓着一根稻草。
  石先生抬头看了看李庸的眼睛,突然说:“任何人都治不了它。”
  李庸呆住了。
  “求求你告诉我,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走,我们到门外说。”
  李庸就跟着他快步走到了院子里。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
  石先生想了想,问:“你家是不是有过一只猫?”
  “是啊。”
  这句话似乎一下就验证了什么东西,石先生绝望地闭上了眼。
  “猫怎么了?”
  “坟墓里的这个人是个男的,他属猫。”
  “十二属相里没有猫啊?”
  “天上龙,地上蛇。这个人生于龙年和蛇年中间那一天,也就是阴历大年三十,午夜零点。在这个世界上,每个时辰都有很多人出生,只是很少有人在这个时辰出生……”
  李庸傻傻地听。
  “生于这个时辰的人,活着时是恶人,死了是恶鬼。他死了后会变成猫,额头上有个‘苦’字,它在地下行走,四处害人。”
  李庸更加震悚了。
  “任何人只要经过他的洞口,就会成为他下一个要害死的目标……”
  黄太家有这样一个洞,结果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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