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绛唇-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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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开席了。”
因得了贤王妃的嘱咐,晋王妃就率先站起身来,领着众人鱼贯而出,随着这个丫头到了暖香堂。
果然这里实如其名,进屋便觉得暖气扑面而来。还伴着阵阵花草的气息,举目望去。只见这屋子的四周都放了各色的花盆,里面鲜花盛开,浓俪而美艳,这香气,想是由这些花卉上头散发出来的。
屋子中央,一溜儿安放着几张朱漆方桌,桌上放着各色果品点心,桌边四周一排儿都放着锦杌,屋角还侍立着好几个丫头。
晋王妃便领了众人入座。
因不是正席,各人都拣着靠近自己交好的夫人们的位子坐了。晋王妃就招手让阮蕙和杨恬坐到她的身边来,阮蕙本欲与秦秋水一起,回头一看正有好几位贵妇人热情地跟她攀谈着,而她也显出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也就欲言又止,坐到了晋王妃的身边。
晋王妃微微侧过头来,俯在阮蕙耳边低声说道,“如果等下屋里生变,你就随我走密道出去。”
贤王府就是一张天罗地网,谁也不可能从这里轻易逃得出去,就算是孝宗皇帝,也是一样。更何况晋王妃之流?可晋王妃说,她要走密道。密道?杨恪好像并没有提过。阮蕙一惊,抬起头来盯着晋王妃,眼里满是惊疑——难道晋王妃也知道这里即将发生的事?她眸光微闪,旋即低声说道,“生变?”仿佛她是刚刚才知道这里将要发生什么异变。
晋王妃只轻轻点头,并不再往下说。
阮蕙下意识地向秦秋水看去,不妨正对上胡夫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心里不由得一惊,忙调转头去,哪知左侧的景王妃也有意无意地向她看了过来,她只觉得心乱如麻,胃就开始隐隐作痛。
最近因为胃口奇差,吃得特别少,吐的次数又特别多,胃里经常都是空的,这胃痛,隔三岔五就会犯上一回了。
杨恬看到阮蕙捂着腹部一副难受的样子,不由得关切地问道,“恪大嫂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胃里有些不舒服。”阮蕙微微颦了颦眉,轻声说道,“都是第毛病了,过会儿就没事了。”
杨恬就把桌上的热茶端了一杯过来,“先喝口热的,暖暖胃,兴许会好些。”
虽然明知没有用,阮蕙还是接过茶来喝了一小口,随即说了声谢谢。
杨恬就笑,“恪大嫂子成了亲,做了我们杨家的媳妇,怎么竟好像比以前见外了。要是苏容姐姐知道你这样,还不定要怎么说呢!”
提到苏容,阮蕙自然就顺口问起她来,“……一晃都已经大半年没见过容姐姐了,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呀……” 杨恪的笑容就渐渐隐没下去,“自从贵妃娘娘殁了后,她整个人就变得寡言少语起来了,听说先前定的那门亲事,男方还生出退婚的念头,苏夫人一气之下,便主动要回了容姐姐的庚贴,这次我们一起上的京,只是我们客居在贤王府,而她们在外头租赁的房子,想来也会给贤王伯父来贺寿……”
话音未落,便听一个小丫头尖声叫道,“快跑!快跑!”
屋里众位贵妇尚在热烈地八卦着,忽然听见小丫头尖利的叫声,一惊之下,便有人喝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怎么这么没规矩!”
阮蕙下意识地抬头往屋里睃了一眼,就见胡夫人与景王妃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即走向晋王妃。
真是晕菜了,刚才发送新章节之后,竟发现137章有6000多字,也不知是不是从word里面复制过来时弄错了,只好把138章了一起发了进来,为此造成的不便,还请亲们多加谅解。
139、鸿门宴(三)
而晋王妃此时也伸出两只手来,一只挽住杨恬,一只挽住阮蕙,低声说道,“随我来。”
胡夫人与景王妃已经走到她们面前,景王妃一双顾盼生姿的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晋王妃,笑道,“三婶母这是要去哪里?”
晋王妃从容一笑,淡淡说道,“大嫂把这里一众的客人都托付给我照应,受人之托,自然要忠人之事,外头好像吵得厉害,我出去瞧瞧罢……你也不是外人,走,跟我一起去外头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到内院来闹腾了?”最后一句,像是自言自语,一边说一边已经迈步出屋。
景王妃脸上的笑容微滞,随即跟上晋王妃的脚步,接着她的话茬继续说道,“可见是大伯母平日里待下人也太宽厚了些,这才离开一会儿,就闹成这样了。”随着话音,也跟着她们出来了。
胡夫人也就随着众位看热闹的贵妇们缓缓向门首走去。
院子里正沸腾一片。
好些个仆妇婆子们正神色仓惶地冲进院来,走在最后的,正是先前引阮蕙进来的那个容长脸儿的丫头,在一群步履匆忙如无头苍蝇乱撞的下人中显得鹤立鸡群一般,白皙的脸紧绷着,神情沉稳,并不见半点慌乱,混乱中,有个婆子扯住她的衣袖,大声嚷道,“柚香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柚香冷冷甩开衣袖,厉声喝道,“住口!府里众多武艺高强的护卫难道还敌不过区区一个刺……”说到这里,陡然住口,因为她已经看到晋王妃领着贵妇们从屋里出来。正神情肃然地站在屋檐下盯着自己。
不等柚香说话,晋王妃已经开口问了,“那个叫柚香的,过来回话。”
院里顿时安静下来。
柚香忙疾步上前,躬身行礼。
“前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晋王妃安详的脸上略带了些煞气,“怎么竟动用起府里的护卫来了?”
柚香低垂着头。轻声回答。“禀晋王妃……奴婢方才在二门上迎客,听着外院好像有人大声喧哗,问了送客过来的厮儿,只说外头来了一个混小子与管家闹起来了。那小子会武艺,家丁们就合力把他制服住了……内院的丫头们胆小,只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因此也都涌进院子里来,惊扰了王妃与众位贵客,真是该死……”
听她言语有度。神态卑谦,并且有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倾向,阮蕙不由得留意看了她两眼,忽然想起先前就是她在贤王妃面前说了句什么,贤王妃才离席而去的,一时竟挪不开目光去。
晋王妃的目光却只在柚香的脸上扫过,就转向身后的众位贵妇。“原来是仆妇们闹的,方才还吓了我一跳。既然无事。还请众位夫人们回屋吧,这外头,寒气还挺沁人的。”
待夫人们相继进屋,晋王妃这才向柚香道,“你们家王妃呢?怎么竟做起甩手掌柜来了?赶紧叫她来。还有一刻钟就要开席了,主人家不在,可就真正失礼了。”
柚香连声答应着,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方才去了,临走时还不忘叮嘱两个小丫头好生守着院门,千万不能再惊着屋里的贵人。
还好,并没有闹进内院来,看来事情比想象中的要平和,而且还顺利了许多,既然抓住了刺客,杨恪这一方便稳操胜券了。阮蕙看着柚香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秦秋水走在最后,扭头看了一眼傍在晋王妃身侧的阮蕙,嘴角微微一扯,旋即掀起帘子进去了。
晋王妃回头,见身后的夫人们大都已经进屋,只有景王妃和胡夫人两个依旧站在门首,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她心里一凛,当下笑道,“你们怎么还没进去?这外头,也怪冷的。”
“屋里人多,有些气闷,出来透透气也好。”景王妃故意仰起脸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有些冷,不过能在这里跟三婶母说几句交心的话,就是受了风寒,也是值得的。”
这话听在阮蕙耳里,只觉意味深长。景王与晋王虽是堂叔侄的关系,在朝政上却是各拥一派,况且景王……景王妃在此时此刻说这样的话,由不得她不多想。
至于晋王,早年就与老长乐侯有些不为大从所知的恩怨,许多年都不曾走动过了,还是老侯爷为长远利益着想,主动让杨恪去晋阳给晋王妃拜寿,以此为契机缓和了两家的关系。而这一次,杨恪已经明确站在晋王的对立面。而且杨恪所说的那些关于晋王当年对待落魄时期老侯爷的态度,实在为她所不齿,有意无意中,对晋王妃的态度也较为平淡了。
晋王妃想也知道今日寿宴上会有变故,因此早早就提醒阮蕙,也不知是出于个人的关心爱护,还是另有别的原因。阮蕙不得而知。念及晋王妃与自己交情不过尔尔,还能在此紧要关头拉自己一把,其心之善,也令她生出些许感动。
就在阮蕙心思急转之间,晋王妃已经微笑着接起了景王妃的话茬,“咱娘儿俩个交心的机会多了,何必急在此时此刻。你年轻捱得住这飒飒冷风,我这身子骨可受不住了。”说着便折身回屋。
景王妃却伸出手来,拦在她的身前,笑道,“不过两句话的工夫,屋里人多嘴杂的难免不好说话,横竖这里都不是外人,侄媳就僭越了。”
“呵呵,有什么事儿非得急在这一刻的?” 看景王妃竟拦住她的去路,晋王妃脸上顿时露出冷笑来,又向阮蕙和杨恬道,“你们先进去,我跟你们的嫂子说几句话。”
杨恬想也感觉到景王妃语气不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看了看阮蕙,终究什么也没说。就拉了她的胳膊进了屋。
胡夫人也打了哈哈,笑道,“我这个外人,也不在此碍手碍脚了。”说着也掀起门帘进来。
随着大红的毡帘落下,阮蕙依稀听见景王妃说了句,“今日之事。婶母怕是早就预见了吧……” 她回头一望。正对上胡夫人弯弯的眉眼,只得往屋里走去。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这一次,她权当做一回过客吧!至于事情的结果,自有男人们去定夺好了。她的任务。是要保证自身的安全。自己安全了,才能让杨恪放心,才能减轻他的心理负担。才能让他做起事来游刃有余。
景王妃与晋王妃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阮蕙才坐定,跟杨恬不过说了几句话。她们就相继进了屋。
仿佛是为了印证先前所言,晋王妃果真像是受了寒的样子,脸色有些发白,连嘴唇都显得有些乌青,而景王妃到底年轻,穿着明显没有晋王妃臃肿,却唇红齿白地笑得灿烂。好像刚才说了什么令她十分高兴的事情一样。
阮蕙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有意往屋里睃了一圈。发现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两位王妃的异常,只有胡夫人,她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时不时地瞟向两位王妃。
显然,胡夫人与景王妃,就是同谋,而他们的丈夫,与杨恪,也是同谋。只是,她们没有对阮蕙明言,而阮蕙,也亦然。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明面上了,很快就能尘埃落定了。
虽然明知杨恪这一方胜算居多,而且很快就能得到确切的消息,阮蕙还是急切地盼望着贤王妃的到来。
又有谁知道,以“闲散”著称的贤王,实际上是孝宗政权强有力的支撑与后盾呢!贤王妃做为他的贤内助,自然功不可没,等前院的事了,她定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内院,以女主人的姿态向众位贵妇们赔礼道歉,还会以比方才柚香说的更为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解释之前的混乱。
果然如阮蕙所料,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贤王妃就被众多的丫头仆妇们簇拥着进来,柚香也跟在那群穿红着绿的仆妇里头。
贤王妃前脚才踏进门槛,嘴里就笑呵呵地说道,“让众位久等……已经开席,请大家即时入席吧!”
却是半句解释的话也没有,大大出乎阮蕙的意料,不过看到贤王妃脸上笃定从容的微笑,她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一桩策划了近半年的大事,今天终于落下帷幕了。杨恪的袭爵之日,也许要变为封王之日了。封不封王,阮蕙其实并不在意,杨恪也许跟她一样,不是一个在乎名利的人,可他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