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苏女-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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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来便是太子,这等事不用作假。”
就算意识渐失,质子依旧维护自己的尊严。
“哦,是吗,不知道要是把太子殿下您的手脚切下来,送回夷疆大王那里,说不定会退兵?”
姜源说着,嘿嘿的笑起来,在阴冷潮湿的大牢里,这样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在大周做质子的这几年,双雨已经见识了太多的世态炎凉,对于死也看得很开;所以姜源说出的这些话,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干脆闭上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姜源看到这样一个二十多的小毛头看不清自己,示意旁边的狱卒舀起要的滚烫的铁块,往质子的胸口烫下去。
只听见“哧——”的一声,质子咬着牙,一身不吭的接下痛楚;咬破嘴唇淌下血,质子双雨也昏过去。
狱卒看到他晕过去,放下铁块回禀姜源说道:“回姜大人,质子晕倒了,要不要泼醒他?”
姜源摆了一下手说:“本官也累了,明日再说;留着他命,现在死了可就麻烦了。”
质子双雨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像是回到了以前,在夷疆的时候。
夷疆是大周南面的一个小国,国土不过是大周的五分之一,人口连五分之一都不到,每年都要朝贡给大周。
作为附属国,一般只要朝贡得当,是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言;可就在太子晋被神鬼之事污蔑,撤了太子的旗号,皇上病倒后,夷疆竟然派了一队骑兵,在交界的地方,屠杀了一整个村庄。
那时候,震惊的不仅是大周的皇帝,还有夷疆的皇帝。
父皇连夜召见了重要的大臣,包括质子双雨在内,那时候双雨还是太子。
令双雨太子奇怪的是,父皇说,这样的军事举动,根本不是他下令的;那队骑兵,在屠杀了一整个村庄之后,插上了夷疆的旗帜,以一种胜利者的礀势回朝。
翌日,父皇把那队骑兵落到皇宫正门前,当着大周派来的边疆守城将军的面,斩首示众。
十六岁的太子双雨,站在高高的城楼前,目睹了斩首的过程;令他害怕的是,那一队骑兵,在斩首时,不停的叫冤。
不停的喊:“皇上,是您让微臣去屠城的,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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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众将领只是听从了您的旨意。”
“皇上,您说成功了,许我们荣华富贵的。”
这些话,太子双雨不知道父皇听了会怎么想,也不知道监斩的大周将军会怎么想。那时候他站在城楼上,冷汗不停的留下来。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他最清楚不过。
但是,在昨夜,父皇召见了军纪大臣,说连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双雨相信父皇,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后来这队骑兵株连九族,凡是相关联的人也杀了;也不能平息大周的怒气,差点便攻打过来;后来的协商怎样,太子双雨无法参加。
后来达成的协议是,割城十座,朝贡翻倍,减兵一般,太子出使。
一晃六年过去了,质子连一次都没回过去,也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知道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其烁公主,也到这里和亲,想必国内的局势肯定更加严峻。
半夜,质子醒来,发现已经从横木上松绑,被扔进大牢内;十一月的京都夜晚是十分的寒凉,质子在大周的这几年,由于一直郁郁寡欢,脸色很苍白和羸瘦,这样的寒凉对他来说是很难受的。
但是他担心的并不是现在的寒凉,而是住在行宫的其烁,她会不会也出事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其烁公主的饭菜内被下毒的事,他也想法子在吏部那里打听到。
那日两兄妹闲谈,其烁说,并不是大周要求其烁公主来和亲,而是父皇主动要求;明明知道大周视夷疆为敌叛之国,就算和亲也不会挑其烁过来,夷疆的皇室肯定是出事了。
质子双雨心里虽急,却无法抽身回去。性命暂时无忧,却比死还难受的煎熬着。
、五十九、油纸伞的秘密
珏玉一行人在天龙客栈住下,掌柜一看到玉戒,整张脸都笑的快融掉,而且态度十分的尊敬。
这让珏玉心里也不禁佩服起二哥的生意头脑,看来这次回去,爹爹再骂二哥只懂得经商,少了武人的刚毅时,得出声帮帮口了。
五谷子没有她的悠闲,细细端详珏玉脸上的伤,不客气的说:“指甲印子可是比别的利器伤,到更加容易留疤,你是预算到今日会伤,才让我来的?”
珏玉嘟着嘴不说什么。
五谷子可没想放过她,手里捣鼓着拜托店小二买回来的药材,继续不客气的说:“你离家出走的事,苏泓已经告诉我了,丫头你就继续惹我,我明日便告诉苏泓。”
“爷爷,你这样做就不可爱了。”珏玉顶回去说道。
五谷子才不理会她,把捣鼓好的药放在左手虎口的位置闻着,继续说:“我不是顽老,你这招没用。”
他感觉了一下药性可以了,示意珏玉坐过来,帮她脸上上药。
“你要是不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别指望老夫帮你任何事。”
珏玉侧着脸,感受着伤疤处的冰凉,纠结着要怎么简略的说。
还没想完,五谷子腾出左手,在她头上又是一记爆栗,说道:“丫头别给我耍花招,从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开始,我就看着你长大的。”
“是。”
珏玉拉长了脸,一五一十的说起来,因为她想了想,也没有特别要隐瞒的。
五谷子忙完了手中的活,边收拾着药箱边听着,珏玉说的挺简单,不到一会儿一个大概也出来了。听完以后,五谷子皱着眉头说:“玉丫头,也不是好玩的事,最好别掺和进去。”
“我知道啊,可是慢慢的就放不开了。”
珏玉也苦恼的说,担心着来年的春天回不去。
“皇家的事我不会管,皇上的事我也不会理;坐的上那个位置,就要想好最坏的下场,这道理你是明白的。”五谷子扶着胡须说着,接着又嘱咐了几句伤疤的事,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有五谷子在,伤疤的事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但是那天从太子晋那里大气凛然的出来,现在就算给她一百个斗笠带着头上,都不会主动回去找他们。
可是,放任不管,真的可以吗?
珏玉趴在桌子上,想着是不是要跟着五谷子回去桀御山庄,毕竟爹娘年迈;而姐姐已经出嫁,二哥三哥也不总是在家。
她百般聊赖的想着,忽觉得心口一闷,一口黑血吐出。
这一下,是彻底把她吓到了,她想过这天,却不料来的这般早。
定神看着桌面上的血好一会儿,珏玉才去找来抹布,水盆之类的东西,细细洗刷干净。她不想告诉五谷子,谁都不想告诉。
正当她把血迹全部擦拭完毕,把一切都回复原状,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时;一支翎羽短箭从纸糊的窗户射进来,正中木门的边框上。
珏玉第一反应是冲到窗户边上,也不细想外面有什么人,直接打开窗。
窗外面是个精致的小院,那是掌柜特地安排,这里的房间环境清幽,没有临街的吵闹。
可是外面并没有人,至少在珏玉看出去的那瞬间,小院外的亭台,假山,花圃,树林都是一片宁静,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珏玉在窗户边上看了很久,也看不出什么。想了想,珏玉攀上窗台,也凌越出去。
在一棵树杆上站稳,珏玉环顾四周,在里房间较为近且浓密的一棵树上,发现了踩踏的痕迹。
她跳到踩踏的位置上,朝着自己的房间望去,如果窗户是禁闭着的,几乎是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是想引她出来吗,但是她已经出来了,却不尽任何动静。在这里能找她的,会这样偷偷摸摸引起她主意的,珏玉只想到一个人。
跃回房间,里面也看不出动静,连带出来的油纸伞也安好的搁在床头边上。
断箭上绑着一条白布条,珏玉走过去拔下断箭,拆开布条,里面只有几个简单的字。
“我出来了。”
珏玉只是看了一眼,打开火折子点燃煤油灯,把布条放在煤油灯上烧掉。
她还以为太子岩不过是耍了孩子脾性,说说而已。姜皇后这么宝贝她的儿子,时下局势那么乱,怎么可能出宫呢?
想着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只要是太子岩不想她见到,她是绝对见不到的。
珏玉这样想,心便安定下来,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而珏玉想做的是,自然是油纸伞里面的秘密。
她从床边舀来油纸伞,打开看了一下,表面并没有任何异样;从怀里掏出随身带着的粗糙匕首,截开油纸伞的竹柄。
果不其然,中空的竹子里头卷有一张白宣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珏玉看着竹子里头的白宣纸,犹豫着要不要看;这东西,怎么说都是太子晋的部下得到的情报,自己这样做可算是得了渔翁之利。
但是,就算不看,已经切开了,谁会相信她的话?
思考了几十秒后,珏玉还是把纸条舀出来。
可是,上面写的竟不是大周的文字。
“还计算了我啊。”
珏玉苦笑的看着白宣纸,看来之前的担心都是白费的;可是,这要是不是大周的文字,会是哪个国家的文字呢?
夷疆。
这是珏玉第一感觉,她所认识的邻国人,只有夷疆。
藏头诗,熟悉的暗语,或者是南宸以前用过的数字查书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夷疆文,而且还是相国大人那里传出来的。
想不通的东西,她是不会浪费脑力,看着已经没用的载体,珏玉想这样扔出去也不保证万无一失,干脆烧了。
掌柜已经和客栈里所有人打过招呼,只要是五谷子和珏玉想用,想要的东西,都必须无条件的供给。
所以当珏玉走到厨房,示意大家出去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看着油纸伞变成熊熊烈火时,珏玉猛地想起,在皇宫里,还有一个夷疆人,那是质子双雨。
、六十、小九的离去
珏玉想到前几日,质子在御花园里给了他一直随身携带的琉璃石,难道会是什么不好的兆头吗?
但是,她只是想了一下,又觉得杞人忧天了;再不济,质子双雨也是夷疆的太子,比她这个没有任何来历的人好多了。
把油纸伞烧为灰烬之后,珏玉收拾好白宣纸,怕出去了太子岩找不着,只好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呆着。
不是让她失望的是,接连几天在客栈里待着,太子岩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回去找她。
期间五谷子也找过她两次,所说的话题不外是快点回去桀御山庄。
说白了,一直住在深山里的五谷子,愿意出来其实也只是为了劝说她回去,还有检查一下她身体的情况。
“玉丫头,你和我约定的七天期限到了。”
五谷子背着药箱走到珏玉的房间,语气很坚定的说着;珏玉其实也收拾好了东西,之前她和五谷子打赌,期限是七天。
想不到在这七天的时间里,南宸已经太子晋他们,竟没有一人来找她;别的人不说,南宸没有理由不知道天龙客栈。
看来,她真把自己高估了。
白宣纸和江雪忆的玉环,下次托人还回去便可以了。
“走吧,这一趟要是能把你带回去,也不枉老夫走一趟。”
五谷子放下药箱,抚着胡子满意的说。
珏玉并没有太多的东西,正如来这里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回去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没有。
“爷爷,我还没有看到北国的雪呢。”
珏玉调皮的看着五谷子,把心里的小小哀伤藏起来。
五谷子看着外头灰蒙蒙的天色,沉吟着一下说道:“也快十二月了吧,再往上走不了几天,也许会下雪。”五谷子说着,警惕的看着一脸无辜样的珏玉说道:“和我说好的,看了雪以后,就要回去,不许耍赖。”
珏玉听了,开怀的说道:“小九什么时候耍赖过呢,一次也没有吧?”
在他们爷孙俩的说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