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心难测-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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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优美的语调从琴中流淌，无声的牵动着听着的心弦。
演奏完毕的时候。她睁开眼。
把神智从琴中收回，谨慎的别开那么多凝视她的视线，而把目光投在柳未央身上。
试图从柳未央的表情中，猜测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不同于陈蓉演奏完的情景，皇上这次不敢再直接称赞，唯恐被柳未央再挑出刺损了颜面。诸位夫人小姐也没敢鼓掌赞好，四周寂静的落针可闻。皇上看着柳未央，“张小姐的泛音弹出了清冷入仙之感。朕想听听你这次还有何话可说？”
柳未央方才就发现张妍在看她 ，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弹完了就应该看皇上，猜测下皇上的心思，若是觉得圣意难测，又不敢直面皇上唯恐触犯天颜。那么静静的坐着休息会也行啊，难道看她能看出花朵来。这张妍可比先前的陈蓉有趣多了。面对皇上的质问，柳未央唇畔浮起似有若无的笑意，“张小姐在开始弹奏的时候因为紧张导致有四处错误，真的需要我指明吗？”
老实说，张妍的演奏后来渐至佳境，还真没有什么错误。
她是好孩纸~这时候素不会捏造着说滴。
皇上没想到柳未央依旧如此的嚣张，他就想不明白了，左相究竟是怎么把这个怪胎生出来的！眼底的怒意越来越浓，皇上的声音夹杂着强烈的不满，“不用你指明~”户部尚书家的小姐最开始演奏的时候确实犯了四处错误，他也听出来了。
之所以先前不说，是存着侥幸心理，以为柳未央粗心大意没太往心里去。
谁知道她似乎存心要他挂不住老脸，不断的挑毛病给他难堪。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如此讨人厌的女子！
要不是柳未央是真的听懂琴音，他得维护自己公正严明的形象，真想撕烂她的嘴，将她当场凌迟~
张妍看到这幕，瞬间泪流满面，不断的磕头认错。
她此时已经百口莫辩，完全找不到话来替自己开脱。
心痛欲裂之下，紧紧的捂着起伏剧烈的胸口。最终慌乱不知所措，抬起求救的眼看着柳未央。她和陈蓉不同，陈蓉尚能得到颇有身份的生母相护，可她的生母不过是个洗脚丫头，这时候压根不会有人替她求情，只能把渺茫的希望寄托在柳未央身上。
柳未央看着张妍，对方的眼神那般楚楚可怜。
看着自己，仿佛在狂风大浪中看见浮萍，想要抓紧避免溺水。
心中顿时软了下来，回之以浅笑，然后看着皇上，“瑶琴的按音非常丰富，手指下的吟揉余韵，细微悠长，臣女觉得户部尚书的千金奏的相当不错，时如人语，时如对话，时如人之心绪，飘渺多变，弹出了该有的境界。”
皇上正在想着怎么降罪张妍，听到这话…立刻更改了心思。
为太子选妃，必须从嫡女中挑。
要不是现场找不到琴艺更好的，也不会指名道姓的让张妍登台献艺。
虽说张妍的琴艺依旧折损了他的尊严，但柳未央这般挑剔的人都能改变态度给予称赞，他再降罪的话，反而显的他小家子气不通情理。
于是金口开启，吩咐张妍退下。
得到皇上的赦免，张小姐跌跌撞撞的离开。
先前因为磕头用力过度，额头已经磨破了皮，有殷虹的血浸出。
她却浑然没有感觉到疼，只想离开这琴台，躲避那琴的速度，仿佛在逃避着猎食的猛虎。
接下来皇上开始思索，让谁献艺才能堵住柳未央的疯言疯语。
连张妍的琴术都不能让柳未央消停点，柳潇潇又不在场，这…
看到这幕，云贵妃这只帝王肚子里面的蛔虫又开始了她的出谋划策，“琴棋书画是名门闺秀的必修功课，既然琴术上皇上不能扳回颜面，何不试试其他的才艺呢。”皇上闻言，眼中释放出无与伦比的光亮。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看来被柳未央这个野丫头气的比自己理解的还要严重些。
睥睨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你们之中若谁的才艺能让柳四小姐挑不出毛病来，朕便赏赐她为三等贵女。才能出众者，若为嫡女，朕即刻下旨册封她为太子妃，若为庶出，便为侧妃。”今天本来是给夏侯阑珊挑选太子妃的，但嫡女的能耐未必镇得住场面。所以他临时其意，再为太子立侧妃，庶女的身份顶多也就能当个侧妃，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皇上话音刚落地，柳沉香安静的眸中划过笑意。
从夏侯阑珊的掌中将自己的手抽出，她缓缓的向着场地中央行去，落落大方的站立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言词如玉，“臣女愿和在场所有人比试棋术~”这是四姐辛苦给她制造的机会，她不能拂了这份心意。她是庶女，只能为侧妃，但若有四姐把关，只要让那些嫡女当不成正妃，到时候她是正室还是侧室，也就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而且只要嫁给夏侯阑珊，就能光明正大的守护她的*情，身份尊卑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柳未央看着柳沉香，忍不住在心中为她鼓掌~
此时的柳沉香站立在百人中央，周围没有万丈荣光，有的只是各种复杂的眼神打量。
但她没有半点忸怩，不屑造作，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表达她的心意。
以她的方式告诉所有人：我柳沉香就是要嫁给夏侯阑珊！
抽回自己的视线，柳未央笑的如同狐狸般，“七妹的棋术我挑不出毛病。”
皇上银牙颤抖，“你放心，朕决不食言。”
没想到柳未央会来这招，这不明摆着是给左相七小姐放水吗？
真以为他老眼昏花，耳目迟钝看不出来吗？！
云贵妃以手抚着皇上的胸前，平复着他的怒意，然后看着在场的众人，“琴、书和画，只需观赏便能给出评价，但棋术之道，优劣须得博弈后才见分晓。不是非要棋术登峰造极才能让左相四小姐挑不出毛病，其实只要下棋赢过她即可。到时候作为输家的柳未央，就算挑出旁人的毛病也难以让人信服。”
而且棋风复杂，挑出的刺可能是片面的。
输赢，才是最有说服力的存在。
云贵妃此语，明显是在在鼓励那些想当太子妃或者侧妃，又对棋术有所研究的挑战柳未央。
事实证明，这话颇有成效。
现场中的许多人听到这话，也忍不住蠢蠢欲动。
、122神秘的压轴底牌
在棋这方面赢过柳沉香难于上青天，但要赢过柳未央，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听闻皇上和云贵妃的言语，皇后心中发出冷笑。
如万年冰山亘古不化的容颜上扯出丝丝笑意，而后缓缓离开凤座行至柳沉香面前，将自己腕间的红玉手镯褪下，温柔的套到柳沉香的皓腕上，“这玉镯是本宫祖上传下来的，你这孩子，本宫打心眼里喜欢，就转赠于你。放心吧，今日无论结果如何，本宫的儿媳唯你而已，若不介意的话，你可按照民间的叫法唤本宫声娘~”
皇上和云贵妃，恨不得把所有破烂女子都塞给她的阑珊，只为了挽回丢失的面子。
可她的儿子，又不是专门接收破烂的。
看得出阑珊是真的喜欢柳沉香，所以这个儿媳她认了。
儿子喜欢什么，她就给认可什么，这是她为人母的坚持。
柳沉香自然看出皇后这是刻意给她撑腰，更加不扭捏，“娘~”
夏侯阑珊不弃她，皇后承认她，日后无论失去什么，她也无怨无悔。
皇上看见皇后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拂逆他，无名火烧的更旺了些。
不过冷静下来后，更多的是诧异。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皇后除了冰冷以外的其他表情，也许久不曾见过他开口说话。想不到她的笑依旧有着倾尽众生的魅力，声音也和过去那般好听。皇后说只承认柳沉香为儿媳，这明摆着是偏袒柳沉香，不打算善待他赐婚的其他女子。这对他来说，是在挑战他的底线，可此时竟觉得可以原谅。
近似贪婪的看着皇后的笑，皇上心里的阴霾散的更快。
毕竟是曾经动心的女子。毕竟是那般倾城的美人~
若不是生错了家族，如今宠冠六宫的必定是她。
皇后余光扫到皇上的表情，瞬间表情冻结，恢复成冰山的状态。再拉着柳沉香说了几句贴心话后，才让柳沉香返回先前的位置，她自己则坐回凤座。云贵妃看见皇上眼底的恋慕，心底醋意翻腾，在皇上的身边吐气如兰撩拨着，试图将皇上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自己身上。
皇后若重新得宠，她就会失去宠*。
可她已经过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绝不能忍受被冷落。
而且皇后的得宠，或多或少将会伴随着太子的得势。
作为母亲，她绝不能让自己儿子的皇位受到半点的威胁~
云贵妃在那自作多情的设想着。根本没有看明白皇后早已厌倦争斗心如止水。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尊贵的台上，皇上心猿意马的回忆当年和皇后相处的时日。云贵妃手段尽出，留住皇上的心。皇后冷的仿佛从冬天行来，整个人快要凝成冰。而台下诸位官家女子也按捺不住，最先和柳未央比试棋术的是礼部侍郎的女儿楚月儿。她是嫡女，自信满满的以为必定能赢得太子妃的头衔，却败的惨不忍睹~
柳未央捏起棋子，“你以为太子妃如街口的白菜那般廉价，只要性别为女的就能当？奉劝你再回去修炼几十年，别接着找难堪了。要不然只会让我很难办！若是刻意退让不赢你，你便不知天高地厚，若是赢了你。又伤你自尊，旁人便会说我残忍无情。”
楚月儿的脸骤然间涨红~
于是羞愤的离开棋台，如避毒蛇。
原本是抱着必赢的目的来的，没想到会输给传说中粗鲁无才的女子。
输了已经够丢人的了，她竟然还输的那么难看。以后只怕免不了被其他的姐妹嘲笑。
柳未央眼看着楚月儿离开，静静的等待接下来上场的。
她相信总有人为了尊荣的身份而化身成勇气可嘉的战斗士。明知道困难重重，依旧会前赴后继。果然~刚把棋台上的黑白子整理完，就有女子坐在她的对面。听对方自报身份，才知是礼部尚书的女儿王锦，没有多余的客套，双方直接开始。
先前柳未央已经听沉香科普过王锦的资料，据说此女喜欢贪小便宜。
那么她就姑且让给王锦几个子，让对方得意忘形~
俗话说骄兵必败，她相信王锦得意之下，下出的棋肯定会产生很多漏洞。
随意的看了下腕间的表，柳未央估计这棋局最多能撑三分钟。两分五十秒的时候，她落下最后的那子，“王小姐，恭喜你输了。”左相老谋深算，尚输给她，这些小丫头长期在深闺中，想法见识都具有很深的局限性，要赢的话真心不难。
王锦眼泪炫然欲滴~
当太子妃的梦想就这样被柳未央给扼杀了，顿时又气又急。
后来当眼泪滚落脸颊的时候，她看着柳未央的眼神多了几分怨恨。
柳未央看见王锦眼里的怨，淡定如常的目送她离开。经历今天这场，只怕以后京中厌恶她的官家女子已经多的数不清了。若是每个人的情绪她都要花费心思，稍微在乎下，估计过几天她就步入情感衰竭的行列。
连赢两场，而且赢的这么迅速，接下来大家心里都多了份忐忑。
太子侧妃可以立数位，可太子妃却只有一个名额，她们本来还担心现场这么多嫡出的，若是有好几个都让柳未央挑不出毛病来，按照圣意岂非要立很多太子妃，这样的话就和事实不符合。但现在她们才知道自己多虑了，有柳未央这尊门神守着，想过那关真心困难。
官家小姐紧张的绞着帕子，再也不敢妄动。
柳未央却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的手指，拇指交错在地面上投下鸟儿振翅般的影子。心中不断嘀咕着，今天这场比试究竟要多久啊，她可还盼着能够赶回去睡午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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