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 作者:卫风-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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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于佩芸,还有添香,范妈妈一字儿没提。
她听说于佩芸现在处境不怎么好,丈夫五七之后她就离了刘家,于家对这个丧夫的大姑娘压根儿不待见,听说好象她回来的那天差点儿没能进门,现在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甜圈PS:从这章开始作者的原创网标号错了,以下按照实际的来,会比作者的标号多出两章】
第二百零七章
就象一句老套的话说的那样,又林现在觉得每天都是全新一天。她无比新奇,每天都能在自己身上发现一些新的变化,与昨天不同。
她用一本册子,细心的把这个过程记了下来。并不是每天写,但是至多隔一天或是两天。
这里没有相机,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记录影像的东西。她只有用笔记下来。这样,等孩子出生了,或是再生下一个孩子的时候可以翻出来比较对照一下。
朱慕贤头一次看她写的时候,还不知道这是做什么,写到第三篇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又林写的就是白话,朱慕贤就在旁边守着她写,等她写完了就马上拿过去看。
又林是用写日记的形式写的。年月,天气都写着,下头写的也就是日常的琐碎事情。
就象二月初一那一天写的,天气晴暖,院子里桃花儿开了一朵,有蜜蜂飞了来,围着花朵团团打转。早起有一阵子胸口发闷,但是干呕了一阵没吐出什么东西来。早饭吃的山药粥熬得很入味,山药和米粒都熬化,喝起来稠而软,十分适口。穿衣裳的时候发现腰带原来打的那结已经有些发紧了,朝外又放了约摸一寸。
朱慕贤一边看一边笑。
又林伸手把册子抢了过来:“笑什么?我知道我没念过什么书,写不了朱老爷您那样儿圣贤文章,您快别看了。”
朱慕贤笑着揽住她:“写得很好,比我们做的文章写得好多了。字也好,这样记下来倒很有意思。过个几年再拿出来瞧瞧,多有意思。咱们以后天天写,要是你身子不舒服,那你来说。我执笔。”
又林把墨迹吹干,细心的放在案头:“不过是写着玩儿的。头一次怀上……我也不大懂什么,又怕自己将来会忘。才想随便记一笔。”
是的,并不是为了给别人看,她只是怕自己会忘记。
记忆会变得模糊,但是写下来的墨迹会清楚的将她每一天的感想保留下来。也许等她发稀齿脱,垂垂老矣的时候,还可以把这册子拿出来读一读,那时候再回想起现在。应该会感慨万千吧。
她怀胎已经五个月,给于江也送过信儿了。李家人自然是喜出望外,不但打点了许多吃的穿的用的东西送来,还把两个稳重老成经过事儿的婆子也打发了来伺候。大太太未免要说一句小题大做,谁没生过孩子?至于这么张扬么?兴师动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儿媳妇有多尊贵的身份呢。
范妈妈劝着:“看您说的,这四奶奶是他们家长女,这又是头一回怀上,他们家里人不能过来,打发几个人过来服侍也算是尽了心。”
大太太唔了一声。琢磨着,娘家打发人来也有好处,起码儿媳妇看着熟识的人,心里更踏实。李家打发来的人,那肯定服侍得更精心。说来说去。好处也没落别人手里,那怀的可是自己的孙子,生下来又壮实又伶俐,大太太自然更喜欢。
四奶奶写了一封长信,细致的把怀胎要注意的事情叮咛了一遍。又林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自打有了身孕。她觉得比往常更想家了。她想念远在于江的家人,父亲母亲,祖母,两个弟弟……想念她住过的屋子,想念后院子里栽的杏花和芭蕉,想念于江的春风和江水……
不过更让她高兴的是,家信上说,李光沛最近可能上京一趟,不过日子并没定下来。又林十分欢喜。按她想,李光沛若是赶在春闱之前到,那也就是这几天了。如果赶在春闱之后呢,那也就是多半月功夫,总之用不了太久。总之,肯定会赶在春闱放榜之前到的。这样一来探望了怀孕的女儿,二来,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女婿的好消息。
每到大比之年,京城总是最热闹的,全国的举人都云集在此,文运昌隆,人气兴旺。
“我没什么事儿,你去书房吧,不用陪着我。”又林起身替他整了下领口:“今天还出去吗?”
“今儿不出去了。”
朱慕贤临考在即,日子一天天临近,又林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从举人到进士,这一关上卡了不知道多少人。朱慕贤乡试名次不错,这次应该也问题不大——
可是纵然在心里一直这么宽慰自己,她还是不由得会担心。
朱慕贤看起来倒还是气定神闲的,他就算也担心,可是现在担心是无用的,书本到现在其实也不用一再温习,早就烂熟于胸,只不过挑那平素爱读的再读一读。他和谢岳、刘书昭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说一说破题,立意,有时候就下盘棋,品杯茶,放松放松。
春闱连考三场,一共九天。赴考那日朱慕贤天不亮就起了身,提了考篮,坐了马车出门。送他的是朱正铭和朱长安。
朱长安就不提了,朱正铭当年读书不成,老爷子当时还掌着权,朱正铭是得了恩荫,入监读了两年书,后来又补了个八品知事的缺。他这辈子也没有下过场,在同僚之间说话也不硬气。人家是十年寒窗苦读出身,有真材实学,他却是蒙祖荫混上来的,站人家跟前就少了底气。
二月里天气还凉,白天有日头的时候暖和些,可是那贡院的号舍里听说是阴寒的,又没有遮蔽,晚上肯定难过。再说吃的,肯定也吃不上热饭,更加难熬。
用过晚饭,又林同小英她们说了会儿话,可是她总是心不在焉,说着说着就走了神,怔怔的往东北边儿看。
小英和翠玉互望了一眼——那边可不就是贡院的方向么。
奶奶这是不放心哪。
这也是难免,换了谁,丈夫去应考,妻子肯定都会忐忑担忧。怕饿着,怕冻着,怕考得不好……
翠玉替又林把钗子拔下来,拆散了发髻,用木梳细细梳理,轻声劝慰:“奶奶别担心,咱们家四少爷身子骨一向都结实,不是那样风吹吹就倒的文弱书生,您只管好生保重自己,奶奶现在可不是一个人的身子。”
又林嗯了一声,宽了衣安置下。
朱慕贤不在,小英她们就不在外间上夜了,就把铺盖挪进来。又林一个人晚上没有人照应可不成,再说,她现在心里没有底,有个人陪着,到底会踏实些。
又林晚上的确睡得不好,听着外头的风声,就担心朱慕贤晚上怎么过。翻来覆去的,迷迷糊糊总算睡着,又做起梦来。一时梦见朱慕贤高中了,一时又梦见自己已经生下了孩子,可是身边的人却说孩子不是她的要给抢走,这么一吓,就醒了过来。
翠玉睡得很警醒,立刻披衣起身,移了灯过来。
“奶奶是做梦了?”
又林看看那一点微微晃动的烛火,屋里十分安静。
她已经习惯了朱慕贤的存在,乍然分离,的确十分不惯。
又林无力地点了点头:“没事儿……”
“吃一杯水再睡吧。”翠玉手脚麻利的倒了大半杯水来,试了试温,才端给又林。
又林喝了水重新躺下,到底也没睡实。第二天起来精神就不怎么好。
因为不用去长辈处请安,她在屋里头也没有旁的事情做。就是看着小英她们做做针线说说话,看书也看不进去,坐着心里也不踏实。
又林以前从来没发觉,时间可以过得这样慢,慢得让人心焦。前几天好歹风和日丽,后来居然下起雨来了。雨虽然不大,可是绵绵密密的,天气也一下子象是往回倒了,又变得冷嗖嗖的。不但又林焦心,大太太也寝食难安。老太太倒是还沉得住气,她经过的事儿多着呢,孙子这事照她看,虽然是重要,可是也不用焦虑成那个样。哪怕这次失利三年后再考,那会儿朱慕贤也才二十一二岁,一点都不算晚。俗话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人家还有考了四五回才考上的,更有那父子一起进考场的,还有考得头发眉毛都白了才中的,多着呢。
大太太那儿她不多管,不过倒是打发徐妈妈来又林这里送了几次东西,还劝又林要放宽心,别把自己身子熬坏了。
老太太的一番心意,又林当然领她的情。她也知道,自己担心也是白担心,对朱慕贤并没有帮助——可是道理明白,不代表心情一下子就能变过来。
又林自己也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这样担心朱慕贤呢?只是因为他的前程也决定了她将来的荣辱和命运吗?
不,好象不止是这原因。
虽然两个人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成亲的,并没有什么海誓山盟和私情蜜意。可是人非草木,朱慕贤待她怎么样,她一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记得还没成亲之前,在东潭的时候,她跌伤了腿,他托了刘书昭偷偷的来探望,和她说的那两句话。
这时候的人不兴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他那两句含蓄的话,也就相当于表白了心迹了。
成亲以来,他对她的好,她当然也心里有数。在这个时代,能嫁着这一样一个丈夫,不得不说她已经很走运了。
第二百零八章
朱慕贤出考场的时候,阳光明媚,一时间耀得他眼前发晕。
“少爷!”书墨第一时间朝他冲了过来,赶紧的把他给扶住。书墨这几天都守在贡院门外头,看着已经有人从里头出来了——当然不是考完才出来的。有两个作弊被抓的,还有就是病的、晕倒的,最吓人的一个好象是犯了羊角疯,口吐白沫,手脚都痉挛了。书墨一边念佛一边在心里拼命祝祷,可别让少爷出事,少爷必定会好好儿的走出来的。
朱慕贤的身板儿在一众举子里算是不错的。他现在风华正茂,精力充沛,这几天的应试既苦心志,又熬体肤。两方面不管哪一样差了,都会严重的影响最终结果。
书墨把朱慕贤扶上车坐着,赶紧打开茶桶,把里头装的还热腾腾的汤倒了一碗出来:“少爷快喝口汤。”
朱慕贤这会儿也顾不上烫了,咕咚咕咚的把汤几口喝下去,热乎乎的感觉从口腔一直没入腹中,整个人一下子舒服了不少。
“少爷,咱是现在回,还是等下表舅爷和石少爷?”
“他们也马上出来,等一等他们。”
果然,刘书昭,谢岳,还有石沛清,也都先后出来了。他们各自的小厮赶忙迎上去,一样有舒服的马车和热乎乎的鸡汤——汤里肯定还加了红枣,参片,可能还有其他的药材。
这几天当然也没办法剃须修面,朱慕贤摸摸脸上的胡子茬,在睡着之前还记得问了句:“家里怎么样?少奶奶怎么样了?”
书墨说:“少奶奶挺好的,就是挺挂念您的,全家都悬着心哪……”书墨唠叨了几句,没听见朱慕贤出声,转头一看,他已经睡熟了。
朱慕贤睡得那叫一个香,整整一天一夜。起来了就要东西吃,狼吞虎咽的,又林特意让厨房预备的都是软烂的食物。朱慕贤吃完了,才顾得上和又林说几句话。他在里头应试的时候,也会挂念家里,尤其挂念妻子。
又林一向稳重沉着,可是从有孕起,朱慕贤发现妻子变得——有些不同了。心地更柔软,情感更丰富,比以前容易激动。虽然照料她的妈妈们说。女人有孕了都会有点儿变化的,四奶奶这没啥出奇,有那脾气变得特别古怪暴躁的,还有特别多愁善感总爱哭的,都有。
朱慕贤在号房里头,晚上躺在那儿一时睡不着,他就会想妻子,想她这会儿是不是睡了。是不是在为他担忧。
“你再歇会儿吧。”又林摸了一下他的脸——这么短短几天,既吃不好又睡不实,还要搜肠刮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