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囧徒初长成-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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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从倚墙的案上,递给我一个盒子道:“恩人让我把这个和自己一起带过来陪你。”
这盒子正是我之前从萱谷带出来的宝贝,我欣喜地打开,师父对我可真好,转念一想,抬头看着流云道:“师父,师父是不是要把我丢在这里呀?”
流云点点头:“恩人让我带一句话给小姐:小十三,一切听越封安置。”她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的确有师父教我东西时候的神情。
之前我听那些说书的说这皇宫就是个大鸟笼,果不其然,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做了金丝雀,人生果然跌宕了一些。兴奋之余,想起那故事里的人通常是要哭着喊着脱离这个牢笼奔向自由的,不然就不是一个好的主角。
我来不及套上褂子,头发披着也来不及束起来,奔向了门口捶着窗棂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一只自由的鸟儿”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门被人推开,那越封穿着传说中的龙袍进来了,见我跪在椅子上捶着窗户,愣了一愣:“你这是?”
“为了自由。”我一脸正经。
越封回头看了看门道:“这门又没有锁,大可从门出去,况且这窗户也没有锁,你这活宝,真是特别。”
我哼哧哼哧地从椅子上跳下来道:“我知道你贪图我的美色,想用这皇宫困住我,这里纵然荣华富贵,但比不过我的逍遥自在,你困得住我的人,困不住我的心。”这是我刚入长安的那晚,在一个茶楼里听过的。
越封愣了愣,走到我身边,手背掩着嘴,侧身问我道:“我说,活宝,你这话是不是从长安抱月楼听的段子?”
我一愣:“对啊,你怎么知道。”
越封一拍手,吩咐手下走开,将我拉到一边,对我道:“今晚酉时,那抱月楼要讲个新的段子,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我与越封,相见恨晚。
下午申时未到,我已经全都打扮了好了。
这未央宫里有个好处,吃穿不愁。越封早已跟我说过,要什么尽管跟手下提,我便也不客气,他的招待不得不说是很周到,我看他也越来越顺眼。
我要来了那些公子哥穿的男装,虽然流云一边帮我穿衣服,一边正色劝我:“恩人让小姐来这里,定当是希望小姐过得安稳,不是让小姐这样出去的,还带着……带着皇帝……这样不好,小姐,你三思啊……小姐,这个扇子的确不错,配这衣服也好……小姐……你还是三思……”
太阳西斜,越封果然来了,他穿得如同路人,一看就没有少干过这种事。他看我的打扮也分外满意:“你这女扮男装,还挺俊俏。”说着拱了拱手,做了个开路的手势道,“活宝弟弟,请。”
我一挥手道:“活宝大哥,您先请——”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江湖气息油然而生,让我分外骄傲满足。越封领着我从不起眼的小门出去,那门口的侍卫看见他道:“皇上……您这个月已经是第四次出去了,上次就被太后发现了……”声音中略带哽咽和害怕。
越封却豪气地一挥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讲义气!”
那侍卫哭丧着脸道:“那我给您守门,您可千万早点回来啊。”
一路再无阻碍,为了打发这个对我而言未知的路途,越封决定向我普及一下那茶楼的相关背景知识。
抱月楼,也就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是说书先生们都想去的茶楼,那里客人们络绎不绝。仅仅因为客流量自然吸引不到说书先生们,比如西关街的一个茶楼,客人虽然多,但老板对说书先生们采伐过度,每个说书先生不但要在大堂说,还要去小厢房里头说,说到口吐白沫也还得把那白沫咽下去再接着说。后来有个说书跳楼了,再后来,又有个先生跳楼了,再后来……那家馆子就倒了。
对比之下,抱月楼的老板就体恤很多,说书先生们的待遇极佳。共有三个说书先生,只负责大堂的说书,给了先生们休息的时间,好吃好喝地供着,为这些说书先生的创作,提供了稳定的物质保证。从午时上工,到戌时打烊,有条不紊,在说书先生的圈子里,广为推崇。许多说书先生都以能进抱月楼说书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
听客们则更是推崇抱月楼,一来说书的先生那些段子有意思,不像其他茶楼里的胡编得离谱;二来抱月楼地处皇城脚下的闹市区,来往方便,门口有专门的马车接送,价钱便宜;三来到这里听书的,不是有钱的就是有权的,是很多人交友相爱的好场所。
听见越封如此分析,我觉得十分有道理,对他的佩服又深了一层。
帝王果然是帝王,在我看来,抱月楼的梨花愁和锅贴十分好吃,所以我喜欢去,但是他竟然能看出这么多的东西,让我佩服得很。
想我之前对他那些大不敬,实在是有失敬意,有失敬意。顺利抵达长安东关街,这是长安城晚上最热闹的街市,日落而归的百姓、街边收摊和出摊的小贩、小二吆喝的声音、食物烧熟的香气、酒楼中传出来的笑声……一派热闹景象。
我和越封两人牵着各自的马,格外满足充实。
越封指着我手里握着的扇子道:“不能这样拿扇子,对方一看就觉得你是好欺负的一介书生,出来混呢,得有个出来混的样子。”
我愿闻其详,果然学海无涯。
越封将那扇子插在了自己脑后脖颈处,一边换了个走路的姿势,大摇大摆,像喝醉了的螃蟹:“扇子要这样用,路得这样走,出来混,就要有个出来混的模样。”
我对越封的这个张牙舞爪的姿势分外崇拜,因为我总学不来,走的颇为像腿脚不便的老人家。想他不雅的走姿如此纯熟,定是见过的世面比我多很多,肯定出来混过。再想到我之前对他的误会,心中埋怨自己太以貌取人。
“活宝,这条东关街上没有不给我面子的,那抱月楼我可是常客,你到时候尽管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我连连点头,想这大概就是传说的道上的大哥,无比崇拜。他对我崇拜的目光十分满意。到了抱月楼,小二就将我们的马匹牵了去,虽然我不会那样大摇大摆地走路,但也要学个他的样子,不好破了江湖规矩,遂将那扇子也插到了脖颈里,好歹要有个姿态,学不学得会那是另一码事。
他对我的这个认真求学、孜孜不倦的精神表示了满意。
小二过来招呼道:“今天庄先生讲的新段子,可听书的厢房都被包了,两位客官,要不坐大堂里吧,我给二位寻个好位子。”
我一听就要发火,心想这是一个对待大哥的态度吗?正要跟他理论,越封伸手轻轻将我一拦,对那小二道:“也可。”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越封低声道:“出来混,就要像个百姓的样子,你若是亮出了身份,那就无趣了。”
我恍然大悟,果然是道上混的,亮了身份,怎么能混得快乐混得真实呢?于是顺从地跟着小二到了台子下面的第二张桌子坐下。
“一壶梨花愁、五两锅贴,再来几个小菜。”小二应声而去,越封果然是常客。
前几天我在这酒楼听书的时候,站着是门口的座位,并不曾好好打量过传说中的号称京城第一家的抱月楼。
于是扬起脑袋,从东往西将这二楼的设置瞧了个清楚,眼光却落在了西边的一处厢房内,那人眼熟得很,似乎,他也看向了我。
越封见我仰着头久久没有回正,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脖子扭了?”
我连忙低下头,只觉得那人的视线似乎也投了过来,耳朵直发烫:“没……没扭着,就是遇到个熟人,熟人,呵呵。”
顷刻间,酒菜也摆齐了,越封撇撇嘴,便帮我又倒了一杯酒:“你这里哪会有什么熟人,这梨花愁,是长安最有名的酒,你喝喝看。”
我也不大确定,那厢房内坐着的人是否真的是我那位熟人,防止认错人让越封笑话,连忙就地取材找了个话题道:“这名字可真不错,我初到长安的时候,就听说过这酒,可有来历?”
越封停了停,又撇了撇嘴:“出来混,喝酒哪有这么多话?喝!”我觉得他说得很对。世人常说酒品看人品,我一向是个爽快的人。于是我仰头要将那酒灌了下去,不料被我脖颈处的扇子给硌着了,又没有料到那梨花愁真是酒劲十足,呛得我眼泪直流。咳嗽声中,那庄先生开讲了。
越封便不再管我,起身喝彩叫好,我便在一片掌声中,一手撑在桌边,一手猛拍胸脯,咳得泪流满面。
庄先生的开场白先调侃了一段最近有位名角因为喝酒后骑马,被官府罚了银子,所以规劝大家少喝些酒,如果喝了那便不要骑马回家了。楼上有上好的客房,只要八百八十八文钱,不但数字吉利,还有牡丹阁的姑娘们作陪。
大家哄笑一阵,那庄先生醒木一拍,众人皆安静了下来。
这是一段前朝的往事,说的正是当年的公子韩洛。说那公子文武双全,十岁时候就能对政事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人称小甘罗,先皇十分赏识,当年的驸马镇国大将军和他也是忘年之交。十二岁时卷入皇位之争,那时候长公主私通外国,当年皇子又年幼,韩洛一边握着朝中人脉,另一边有镇国将军支持,比起小皇帝,他胜在了人脉和军队,比起长公主,他又胜在了性别。三方之中,却是这个韩洛叫人看好,不少当年的朝臣将自己的身家性命赌在了他的身上,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至今是个谜,一说是韩洛主动放弃了皇位的争夺。
故事倒是一般,可说书先生的节奏掌握得十分到位,再加上皇室尊贵神秘的背景烘托,那二流模板故事就变得上乘许多了。
不过这是出老话本子了。近日楚国皇子进京吸引了不少城外百姓前来围观,又因为楚国皇子在城外演绎了场血腥政变,挑起了不少未曾经历过战争但心怀英雄梦的少年的好奇,所以少年们以及少年们的家长,纷纷涌入长安城内。所以抱月楼每晚的说书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经典怀旧,将过去的一些著名话本子拿出来说与大家听;一个是新鲜试听,将新创作的段子用来试水,看看这些段子有没有变为经典段子的可能。两段之间,会安排牡丹阁的姑娘们进行才艺表演。
就在台上姑娘载歌载舞的时候,西厢房的那位我觉得是熟人后来也证实的确是我熟人的人,慢悠悠地从楼上拐了弯,手执折扇,最终站到了我桌前。
越封正在大声喝彩,没有精力注意到身边的状况,由此可见,即使是混,越封混得也是很专心。
“美丽,我们又见面了?”他作了一个揖,嘴角含笑。
我连忙站了起来,全然忘记了自己女扮男装的打扮,更不记得脖颈处插着的那把倒霉扇子,微微屈膝,左手手尖搭在右手手背上放在腰际,屈膝行了个礼道:“见过公子。”
边上的小二看见此情此景,托盘中的酒洒在了越封的身上。
“客官对不住对不住啊!”说着便立即拿下肩上的抹布,往越封衣裳上抹去。越封刚要说话,才瞥见了我,又瞥了瞥眼前的人。
楚辛的眼光从我身上移到了一边的越封身上,接着又移到了我的身上,那目光中有些热烈的东西淡了下去。
我与楚辛的三次相见,回忆起来,可以给说书先生提供一个新的段子。这或许就是传说已久的桃花运吧,可惜越封在一边似乎让他误会了什么。于是我一边努嘴示意越封离我远点,别让人家误会,一边乐呵呵地笑道:“楚公子,要不,一起坐?我这儿正好没人。”
越封坐在一边,似乎没有挪窝的准备,真是个没有眼力见儿的家伙!我一边不动声色地踢了踢桌下他的腿,一边对着楚辛保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