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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且待风尽-第128章

小说: 且待风尽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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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潋碧派是武林大派,且疏棠一死实力大大削弱,秋如黛虽无且疏棠的本事,但身为大弟子在紧要时刻接掌掌门之位也属情理之中,扶挽音不看也不接,闭目缓缓道:“落旭教近来有何消息?”
  千叶道:“衣尧容已出家为尼,但由于不断有弟子前去阻挠,所以只能带发修行。”
  扶挽音饮了口茶面不改色,那日他派暗士杀了落旭教五百名弟子后丢下的一物并非是朝廷御赐给董格的令牌,而是且疏棠一贯佩戴的发簪,这也是衣尧容要出家的原由。
  无论江湖众人如何诬赖且疏棠与朝廷勾结谋害武林,作为且疏棠的知己,衣尧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唯有让她亲眼看到证据,而她得到证物并未去围堵潋碧派最大的原因乃是且疏棠往日对她的帮助,她顶着巨大压力直到潋碧派沉冤得雪,直到且疏棠命丧九泉的那一日,终于还是难以承受心中悲愤与人世阴暗,出家为尼,永避杀戮。
  “且掌门的死我也有一定的责任。”若非凤倾泠和暗士斗法,且疏棠的死并不在计划中,扶挽音让千叶取了笔墨纸砚来,书信一封命乱花弟子送去潋碧派,以贺新掌门继位。
  千叶站在一旁守着,出神的看着楼外阳光洒在少主的侧脸上,有着极为安静的温柔,但他知道少主昨日一夜未眠,昨晚他本来睡的很安稳,猛的被近在耳旁的打斗声惊醒才发现少主正站在他床边,床下则倒着一个瞪着眼不大甘心的人,看模样像是修道之人。
  “你有话要说。”扶挽音起身走出楼外,面向暖阳微微眯起眼,墨色发丝顺着他的肩膀滑下腰间,迎风缓缓起落,千叶跟在他身后微微低着头,努力以平静的口吻道:“少主昨夜近天亮才入睡,不如上楼再休息片刻。”
  “这就是你一大早拦着不让他们进楼的原因?”扶挽音失声一笑,眼底流露出些许无奈,看早上末雪空被拦在外面那脸色青的,也亏了千叶不怕得罪人,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千叶的肩膀,声音放柔了些:“去休息吧,我今日就在楼内,不会离开。”昨晚逮住修剑道的道者之后他连夜逼供,千叶就一直守在他房门外怎么着都不肯去睡觉,他也并非不想休息,只不过一会残音楼还会有客到,他可不愿睡到一半被那狐狸以古怪的方法吵醒。
  千叶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乖乖上了楼,在心里他始终认为该休息的是少主,印象中少主非常忙碌,似乎从没有停下过奔波,但每一次只要他想见到少主的时候少主一直都在眼前,令他产生了一种少主哪都没去,一直在他眼皮底下,一直在残音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雪衣如华何相逢(四)

  清晨阳光浅浅,万物无声,扶挽音在庄里随意走动,不觉便到了素雪园,园中如雪细物依旧在下,在他眼前翩翩飞扬,皑皑缠绵。
  当初就是在这里,魔界初犯乱花山庄,凤倾泠初次出手相助。
  那时,敌友未明。
  “少主。”
  三两暗士降下素雪园,皆单膝跪地,扶挽音靠在树下,阳光透过枝叶罅隙贪恋在他身上,使他整个人看上去透着几分惫懒,声音也像是刚睡醒,“领一百个法力较强之人换了着装到南墓山,把乱花五弟子引到妖界皇朝附近,下手不必留情,直至妖界中人出现,切莫恋战。”
  “是少主。”
  扶挽音垂眸,对另外一名暗士道:“去趟潋碧派,看清楚掌门人秋如黛的容貌,今夜她会进紫京董府,你且暗中相助。”秋如黛今日接掌门之位,第一件事,必是寻董格复仇。
  “是少主。”
  回到残音楼,扶挽音远远就瞧见有个妖孽十分没坐像的倚在玉桌上,一手转着他的竹简玩,一手执玉壶往嘴里灌,那一张俊脸在阳光的沐浴下邪魅的不似凡物。
  扶挽音微微一笑并不进去,反而折身靠在石栏旁,三千青丝尽于脑后翩跹起落,初夏清风过,庄外花色顿倦。
  不一会儿楼中人便轻飘飘到了他身前,伸出雪白的一指重重戳在他肩上,“墨狐狸,就算现在寻到你师父浮七生也救不活了,都过去这么些时日了。”
  品了品他话里的深意,扶挽音勾唇一笑,并不打算分享浮七生失踪的事,“师父九年未归庄,师兄妹们十分挂念,总得找回来安了他们的心。”
  “这么说来你要再次闯寒岚岛只是替末雪空和墨云瑕操心?并不是为自己着急?”慕奈兰两手撑着石栏逼近他,风流的桃花眼半睁着,浑身的骨头像是被太阳给晒化了,但这审查力还锋利的很。
  “十一少认为在下应当为自己着急?”若是能着急出个结果来,在下天天上幽冥界跟你着急,让你这臭狐狸从中使诈跟进寒岚岛坏在下好事!
  “本少认为你还不着急,不然……上回恐怕已经掀掉寒岚岛了。”慕奈兰挑了挑眉,凑近他的耳旁轻轻吐了一口气,半张脸在阳光的阴影下妖媚的煞是惊悚,“只不过,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庙,那个巴掌大的岛好歹也是人家习寒弋的栖身之所,你千万不要太粗鲁,别损了自个二十年来的好形象,装的怪不容易的。”
  他一损起人来老毛病发作的很彻底,作为一个相当有风度并且忍耐性十足的人,扶挽音始终保持涵养,微笑着进入主题:“口诀已拿到,十一少准备何时动身?只怕那些道者不会任由你我摆布,毕竟凤姑娘毁了风琊剑。”
  “区区风琊算什么,碰上望舒剑毁了也无甚稀奇,废铁一块而已,本少既能奉上比风琊强悍千万倍的剑,又能助他们重振修剑道,试问有几个老道士会蠢到拒绝本少的好意?”慕奈兰旋身一转坐上了石栏,两腿一晃就抬了上去,整个人侧躺在上面,紫缎在阳光下格外扎人眼,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狡黠之色:“他们合不合作是他们的事,本少要不要重启古剑阵祭天是本少的事,不论怎么发展,结局都会如本少的意。”
  这俨然就是势在必得啊,扶挽音微笑:“何时动身?”
  慕奈兰扬了扬眉,“妖界受了重创,若想翻身尚需要一段时间喘气,南墓山也已有魔界玄子坐镇,碍不了本少任何事,本少自然清闲,倒是墨狐狸你,贵人事多,本少自然配合你的时间。”
  这语气听来太得意了,扶挽音当下也不与他客气,杠抬的十分顺嘴:“十一少机智果断,即便这段时日妖界出了什么差错那也是魔界玄子惹的,来日妖皇顺利出山,第一个寻仇的也非幽冥界,十一少自然是比旁人要清闲的多。”只是不知魔界玄子造的什么孽,竟与这狐狸搭上了边。
  “那还不得多谢墨狐狸你栽赃陷害的好,才能让本少从中得利。”说到此处,慕奈兰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眉梢有股狠辣之色一晃而过。
  “那便明日吧。”若你得不到任何利益,还不早翻了天了?扶挽音昂起脸望了望天,再过半个时辰该有人找上门来。
  “嗯哼。”慕奈兰纵身跃下石栏,没走两步又折了回来,酸溜溜道:“墨狐狸你平时做的体面,怎么今儿倒忘了行那一套?凤娘子受此重伤你应该问候两句。”
  最好你是别开口问,省了本少寻词儿刺你。
  看你那副找茬样哦,扶挽音忍不住笑出声:“有十一少在,凤姑娘必定无碍,在下又何苦多此一问?”问了也是白问,我何必寻你来添堵。
  两人含情脉脉对视了一会,不约而同哼了哼,而后各自转身走人,扶挽音行步到末雪楼附近时被一股无形的法力拦住了路,他笑着抬头,对站在楼顶的末雪空眨了眨眼,那神情好似告知:一会有戏看哦。
  被拦住路的扶挽音从容的转过身,也不理会愈发逼近的寒气,只当剑气逼近心口时才以玉扇相抗,就那么轻轻一拍,来人受了力立即退开十步远,杀气却愈发强盛。
  “西流宫主这是何意?”扶挽音拍了拍衣襟上的魔气,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丝毫的火气。
  “我说过,只要你能护她周全我便不会再靠近她。”西流宫翻飞的蓝色衣袂已被鲜血染透了大半截,他用流着鲜血的那只手握剑直指扶挽音,任剑鸣声喝退初夏稀有的温暖,“但你食言了。”
  扶挽音挑了挑眉,肆意观赏西流宫的恼怒,甚淡定道:“西流宫主似乎冤枉了在下,宫主是说过不再接近五师妹的话,在下却不曾答应过宫主什么。”
  “你处心积虑在圣君面前揭开她前世身份不就是为了告诫我?如今我既愿意后退一步顺了你的意,你却为何又要让她独去南墓山面临险境?以你的谨慎怎会不知魔界受十一少压迫看守南墓山?你故意放她去与我会面,欲擒故纵到底想干嘛?”西流宫冷冷看着他,任手臂上的血一滴滴往下砸却不为所动。
  面对他的咄咄相逼气焰万丈,扶挽音则一派悠闲,不愠不火,“她身为乱花山庄的弟子,奉命走一遭南墓山有何稀奇?若解决不了几个妖精,乱花五弟子也不过虚名。”
  “几个妖精?若是几个妖精我又何须到此质问你!”西流宫本就没有表情的脸彻底成了阳光照不亮的阴暗,当时上百名的神秘人在妖界皇朝附近对墨云瑕狠下杀手毫不留情,如果不是他赶到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但即使是他也无法片刻之间解决上百名法力高强的神秘人,最后若非尘寒现身那些人也不会离开,由此可见必定是妖界中人奉命要杀墨云瑕。
  他原本以为有扶挽音在绝不可能让墨云瑕单独涉险,谁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西流宫冷哼了声,长剑一转带起一片刀风,“你为人兄长却将她的生死置之度外,还有何话说?”
  眼看着就要动手了,匆匆忙赶来的言水宫赶忙拦下他,沉声道:“不可,这里是乱花山庄,你这样冲动会把圣君引出来。”
  他苦心相劝,无奈盛怒下的西流宫完全听不进去,依然不肯善罢甘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不论有多少人阻拦我,我绝不能容忍你明知她有危险却还让她孤身涉险,倘若我的退让换不到你对她的保护,那你也休想再以任何身份之别,殊途之距来阻拦我。”如若你们无法成全我心底唯一的牵挂,我却为何要让自己用千万年的孤单来懊悔这一瞬做出的选择?
  心思玲珑的言水宫自然听明白了,西流宫这话无异于与乱花山庄宣战,忤逆末雪空的意思,他有些错愕,完全料不到西流宫对墨云瑕已情根深种。
  “好,如此在下便不与西流宫主客气了。”
  尚未从惊愕中缓过神来的言水宫被扶挽音一句话说懵了,等他反应过来时扶挽音已与西流宫动了手,看样子下手不轻。
  “西流宫,你冷静一点。”言水宫一边暗暗心惊扶挽音法力涨的神速,一边想尽办法安抚有伤在身的西流宫,可还是起不到作用。
  扶挽音漂亮一个旋身,玉扇在他纤长的玉指上转了个圈,目的性明确的抵在了西流宫的脖子上,只需要轻轻一用力,西流宫的脑袋恐怕会被这柄玉扇给切下来,言水宫大惊失色喝道:“住手!”
  “二师兄……”
  与他同时开口的还有从远处的墨云瑕,不同于言水宫的疾言厉色,她神情忧郁眼眶泛红,站的远远的没有走近,目光只向着扶挽音一人。
  扶挽音收起玉扇,在言水宫的万分警惕与西流宫俨然仇视的注视下,颇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款款一笑,步履悠然的往残音楼走去,背影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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