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长安-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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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士兵试探性地攻了上来,嬴珩飞身几脚,便将其踢下,剑锋一挑,几个士兵相继倒地。
韩文殊从其中一个摇摇欲坠的士兵手上取来长剑,与嬴珩并肩而立,眼梢含笑,那笑容恬静嫣然。
嬴珩复还以一笑,两人四目相交,灵犀心动。
刘如意站在数百尺外的瞭望台上,淡然望着下面的一举一动,羽箭已搭在弦上,长弓已满,却最终消弭于无形,刘如意放下手中弓箭,韩文殊失忆,这世上便再无人知晓他亦是百发百中从不失手,若嬴珩不出现,他会在顷刻间射穿刽子手的头颅。
他设下此局的目的便是要引嬴珩来,可是当斩杀的令牌落地,而嬴珩还未出现时,他心中却有一丝欣喜。这样韩文殊就会彻底绝望了吧,或者她就能回到自己身边了……
可是,他最终还是来了。救下她的,是嬴珩。
他垂眸沉沉望着,身着雪白囚服的韩文殊像是一只白鸢,游转在刀剑之中,飞掠而过的微风带偏剑刃,她似有一种魔力,无论何时何地,或高贵,或狼狈,然那刻在骨子里的傲岸都引人倾倒。
而就在她身边,紧紧追随着她的那一缕墨黑,像是一道闪电,欺她身者,杀!
两人牵绊、相随,黑白一抹,似双燕、似飞蝶,更似飞龙白凰,灭天震地,袭略之处,所向披靡。涌上的禁卫军越来越多,韩文殊一声清叱,手腕翻转,长剑携风,势不可挡,战神风采再现人间;嬴珩则护住她身侧,偷袭的士兵无处下手,便已被他遮天蔽日的长剑拦住。
凌霄剑诀,双剑合璧!
曾经,双手捧着雪梅的树苗,春日栽下。
曾经,树苗随着主人茁壮而生,冬日如白雪浮尘。
曾经,雪梅花下,一双少年舞剑凌空,剑影漫天,却从未合璧。
黑云白影闪动,剑芒四射,长风浪迹。从未磨合过的剑式,却日月交辉,终合为一式,双剑合璧。
“凌霄剑诀……”
刘如意轻轻起唇,下意识的这一句苦涩微寒,他遥遥望着台下心意合一的两人,似乎终于明白,他与她早已是陌路,坚持到此刻的信念,不过是他的自作多情,一切终是枉然。
“报!”
“皇军已攻向长安,守城大军不敌,城门恐撑不了半刻!”
仓皇的急报传入刘如意耳,他仍是一副冷静淡然,缓缓解下身后披风。
双翎羽箭紧紧握在手中,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重新执起长弓,遥远的几百尺,在他看来却似是近在眼前,弓已拉满,箭在弦上,只要他放开手指,那抹黑影便再不会袭卷,他将无声无息地消匿于历史的长河,后世史书的记载中,他也只是一个被奸臣逆反而亡国的皇帝,仅此而已。
但是,于刘如意而言,却是终生终世的痴惘,这一箭射出,他与韩文殊便只有无穷无尽的恨了。
长恨总好过无情!
弓弦脱开,羽箭飞离,携抹着雨珠,向着那道黑影,旋转疾射。
剑意飞扬,九天长虹。
白鸢的剑锋袭向暗处,抱着必胜的决心,直刺军心。
下一刻,连绵的剑意忽然顿住,韩文殊停下飞驰的脚步,怔怔地望向身后,仍是不断涌上的士兵,豆大的雨滴打湿长发,乌黑纠缠着盘在身后,心中突生的惧意绵绵不绝,愈演愈烈。
蓦地,她抬头,绚丽如焰火般的闪电,雨滴一劈为二,长箭裂空而来。
遽然,前一刻还翻飞如蝶、傲岸如凤的白鸢已支离破碎。
“子卿!”
刘如意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手上的弓箭落在地上,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身旁的随从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担忧地唤道:“主上……”
“我杀了她,亲手杀了她……”
绝望的声音,黯然的神态,那如寒星般冰冷的黑眸痛苦地阖上,“这世上再无韩文殊。”
“此情长恨无绝期……”刘如意孤愤地大笑,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大错特错,“无绝期?”
怎么会无绝期,韩文殊根本不会恨他。她会与嬴珩一同消逝,或是干脆,替他永绝……
“主上,长安城已被皇军攻陷,要不要派兵抵御?”报告军情的军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绝望与黯然席卷进整颗心,刘如意手撑着石墙,最后朝那垂死的白鸢望了一眼,“发兵!”
如凤坠九天,韩文殊直直倒地,片刻前的飞虹流转已化作流星一瞬,白鸢折翅是否还能飞翔?然而她却笑着,满足而恬淡,虽然那微笑已染上鲜红。
身体还未触及那冰冷的青石板,韩文殊已被黑影掠去,他的双臂颤抖地搂着她,神色惊恐。她从未见过嬴珩如此激动又不安,他向来冷静,今日竟会慌张……
“子卿!”
嬴珩颤抖着出声,黑色的斗篷将她团团围住,她在他怀中,眼中只有他那一方天地,她笑着,像是哄劝一个孩子:“我本想替你直取刘邦性命,却看到这箭向你射来,我想替你挡下,我……咳咳……咳……”
话说到一般,瞳孔已缓缓放大,眸中侵蚀出巨大的黑暗,渗透着恐惧,却蕴着释然。剧烈的咳嗽使得胸前开出的血花肆虐,浸染了一大片鲜红,像忘川河边的彼岸花,花开颓靡。
“别说话,都别说了,我带你杀出去,我会治好你!”
嬴珩低喘着说着,他说得极快,以为这样就可以掩饰住内心的慌张,他从未如此害怕,他好怕以后再也没有韩文殊;他好怕未来浪迹天涯的路上没有她在左右;他好怕她会死……
目光深敛,他不会让她死,他是天子,是皇帝,他如果想要,这天下都要对他俯首称臣,他可以得到一切,他要她活!
气海的内力运到手掌,再缓缓传入到她体内,怀中的身躯渐渐绵软,再充盈的内力也终挽救不了凄艳的雪梅,她的气息一点点减弱,拼尽全力想要伸手,抚摸他消瘦的脸,却无法企及。
“珩哥……我……”
微弱的声音像是婴儿的呓语,嬴珩却听懂了,他含着泪一遍遍给她输着内力,却仍无法遏制她体内元气的流失。
“你别说话,我要你活下来,你不许死!”嬴珩斥声喊着,哽咽的鼻音掺在他好听的声线里,韩文殊却只想笑话他。
可是,连笑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珩哥……让我……咳咳……”
声音越来越低,她再也不会咯咯地冲他莞笑;她再也不会怒极便将长剑指向他的心口;她再也不会与他诉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期愿……
嬴珩似乎已经知晓,如今一切已成徒劳,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那手心的寒冷传入他心里,无论他怎么努力,那双手仍是捂不热。
韩文殊释然地看着他,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这样无声地闭了星眸,静莲一般,睡在嬴珩怀中,鲜红的嘴角洋溢着满足的微笑。
嬴珩垂首,吻了吻她冰凉的唇,那血不腥,只因是守护心爱之人而流淌的鲜血。
墨黑的斗篷一扬,遮住怀中沉睡的佳人,他像是一座坚毅的磐石,守着他一心沉醉的女子。
当城外的援军奋力奔来;当刀枪袭来,剑雨如蝗;当他最终消弭于长安的战火……
谁也不知道,最后那道黑影,与折翼的白鸢到底去向何方。
五月,大雨磅礴。
所有惊悸的、悲怆的、绝望的历史,都似那青石板上流淌的鲜血,随着雨水的冲刷,在人们心中淡漠,在历史的长河中消弭。
☆、尾声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终于写完这篇啦~
收益并不好,看得人也很少,不过我还是坚持写完啦~
确实写得不好,坚持看完的小天使们真的很感激。。
这是我的第一部小说,前面写的时候天马太多 却并没有行空 因此收到了很多批评 真的很抱歉
汲取了这一部的教训,新开了一篇古言《鸳鸯谱点对》,作者极懒,懒得改文案做链接,因此在这里宣传一下
希望小天使继续支持~么么哒
长安风华一戏梦,绝塞呜琴千默嗟。
五年后。
长安的乱世终结,天下大定。
五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役,没有人知道那染红战甲的都是何人的血,晦涩的风雨洗净铅华;时间永远不会为谁而停歇,活生生的人终将变作历史,为人们淡忘。
乱战中,晋成皇帝嬴珩不知所踪,江山无主,群雄争锋。
前朝城安王嬴瑀挥兵长安,诛杀刘邦,却在之后提剑而去,再也没在人们视野中出现,世上再无天家。
天下有识之士揭竿而起,夷靡乱世,大秦陨落。
漠北匈奴狼子野心,欲趁乱瓜分中原领地,危机之刻,羌族首领派兵支援,中原、匈奴、羌族成鼎立之势,互相钳制。
国危乱世,刘恒率兵逐马征尘,一匡天下,所到之处,仁心抚众,民心所向。
第二年三月,刘恒称帝,立国号为“汉”,年号“孝文”,追封先父为“汉高祖”,兄长刘盈为“汉惠帝”,后与前朝宫女锦绣患难真情,故赐“窦”姓,封“窦皇后”。
汉文帝登基后,立即息兵止戈,励精图治,因起兵于地方,深知百姓疾苦,他在位之时极力削减宫廷用度,衣着简朴,兴修水利,减徭役,削赋税,纳贤才,以安民为本。
而刘如意,那个风华无双的男子,人们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刑场的瞭望台上,寂寥绝望的身影,一转眼,便消失不见。
只有对他,刘恒只字未提,只在能望见漠北的地方,为他立了一座石亭,题字“如意”,这般遥遥相望,他应能含笑罢。
……
西域,楼兰。
月宛街的集市热闹非凡,大汉开放通商政策,楼兰是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定居的中原人也不在少数。
“夜明,你今晚想吃什么?本姑娘给你做。”身着异域罗裙的女子翻着肉摊上切割好的羊肉,撇着嘴砍价,“老板,这个给我便宜点儿。”
“小姐,这是今早刚宰的肥羊,血还没干呢。”老板一脸为难地解释道。
女子掐着两根手指,捏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眯着眼道:“就这块吧,我看今天的还算新鲜,你可不要短我分量。”
“好嘞!”老板兴高采烈地接过那块肉。
只听身后男子无奈叹息,“小姐,已经吃了三天葱爆羊肉了……”
女子凤眸晶亮,忽然想起什么,拳掌相交,大叫道:“你不说我就忘了,家里没葱了!”
男子摇头捂住半边脸,轻声劝告:“小姐,澧儿还在长身体,不能天天只吃肉……”
“不是还有葱呢嘛!”女子不假思索地说道,然后眼眸一转,灵机一动道:“要不……我们今天吃火锅?”
正在男子不知如何再开口劝时,一个青年模样的中原人疾跑过来,在他们身边顿住脚步,呼哧呼哧地喘着。
女子凤眸轻瞥一眼,挑着眉摇头道:“小多,不是我说你,你都这么大个的人了,怎么做事还这么着急忙慌的。”
“小姐……呼……呼……”青年大口倒着气,弯腰撑着膝盖,“小公子……小公子他……”
女子凤眸微凛,敛起不正经的嬉笑,一旁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也是一脸凝重,问道:“小多,你慢点说,小公子怎么了?”
“赵哥与蒙老爷正在教小公子武功,结果小公子没学两下就浑身抽搐,然后就晕过去了!”青年一口气将话说完,再抬头时,身前的两人已奔远。
楼兰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