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2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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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祖宝玉也是很欣赏他的。
最起码,这个赵老师曾经在澳门回归委员会里干过文化策划,据说还提出过不少合理化建议,更是在北京奥申委里担任文学顾问——至于说扶贫办笔杆子里的大拿这些,就不值得一提了,祖市长用“鬼才”这两个字来形容他。
然而遗憾的是,这个鬼才却是没表现出鬼才的样子来,在接下来的言谈中,赵老师的言谈……真的有点不堪,这不是说他没有连珠的妙语和相对精辟的见识,只是他的措辞中,谄媚的口气实在太浓了。
陈太忠一向认为,天才总是要有点傲气的,而这个赵胡杨的见识不见得如何出色,阿谀奉承却是不嫌肉麻——身在体制中,他见识过的不着痕迹的马屁太多了,这个人的言谈……还真是差一点。
不过,折翼的天才……也终于是要面对人间烟火的,比如说哥们儿就是,念及此处,陈太忠决心不跟此人一般见识。
事实上,撇开谄媚的味道浓一点,赵老师还是一个不错的谈伴——不管你说什么,他都知道一些,也都能接得上嘴,认识的深度未必够,但是绝对不会有冷场的可能,只冲这一点就可以知道,祖宝玉的推崇,并非无因。
不过,此人对官场语言的技巧,掌握得还真是不够,看得出来,祖宝玉原本是想让此人充分发挥的,但是到了后来,祖市长不得不接过了话题——你看你这说得都是些什么嘛。
对上祖宝玉,陈太忠就有太多的话可以说了,虽然陈某人现在的措辞水平,距离祖市长的要求还有一定距离,但是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尝试了——陈主任还年轻,不是吗?
所以祖宝玉也觉得,自己跟小陈聊得挺投机,“……这个蒙妮,我也早想处理一下了,文化局里少了高乐天这种害群之马,像这么明目张胆违反禁令的,还真的不多。”
这就是说,文化市场这种没多少利润的地方,了不得也就是一个副局长掺乎,高乐天不在了,还真没什么人能看上这一块。
“蒙你,这名字倒是有意思,”难得地,林莹轻笑一声,“这个名字,很容易引发歧义……太不尊重顾客了。”
“这个可是林总你想错了,”对这句话,鬼才赵老师表示出了他深厚的文化底蕴,“这个蒙你,十有八九是‘启蒙你’的意思,启蒙两个字,真的是太厚重了……”
“所谓蒙学,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学会字型、音意,在现代社会看起来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在消息闭塞的过去,‘蒙你’这两个字足以称得上狂妄,所以我觉得,这个名字真的起得不错,既洋气又古朴……如果起名字的这人跟我想的一样的话,真的了不起,这样的名字,我起不来。”
“一两天吧,咱文化局跟市文明办联合执法一下,省文明办来一两个人就行了,”祖市长笑眯眯地发话,“太忠你的反应,我肯定照办……不过,你最近也事儿多不是?”
“嘿,你这信息倒是灵通啊,”陈太忠却是没想到,祖宝玉居然知道自己最近忙,心说这个时候你还敢出来跟我坐,那我就给你宽宽心,“也没啥,不开眼的毛贼,在北京就扫了一批,哈,你不知道吧,有开国中将的儿子,在北京市冲我开枪了。”
“什么?”桌上的人齐齐都是一愣,在北京市开枪,那得有多大的面子才摆得平?好半天之后,祖市长才问一句,“哪个中将?”
“吴近之的小儿子,”陈太忠真不怕说这些,一来他本就是个爱卖弄的性子,二来的话,在地方上说北京,跟在北京说地方一样,不需要考虑太多,“然后我打他个乌眼青……咱凤凰老区人民有优良的革命传统,就不怕各种阶级压迫。”
“吴近之的小儿子?”祖宝玉眉头紧皱,沉吟好一阵才发话,“叫吴爱红或者……吴忠东?嗯,也可能是吴卫东,我有印象。”
这种名字,是那个年月的时代特色,但是祖市长这么说,绝对是对这个人有印象,不过祖市长在北京的根底原本就不深厚,就是吴卫东这种三流太子党,恐怕他也只有听闻传言的份儿。
“吴卫东,”陈太忠点点头,先肯定了祖市长的说法,才冷哼一声,“他那种愣头青,不放在我心上,只要我不弄死他,谁会替他出头?”
这话就是参考了吴卫东对付耿树时的话了——只要我不弄死你,你跟我扯蓝家黄家的,没任何意义。
“咳咳,”祖宝玉猛猛地咳嗽两声,他实在受不了小陈这种草莽气息,虽然这话没错,但是说得实在是太村俗了,“太忠,你这个方向……似乎有点不对。”
“嗯?”陈太忠抬眼看他一下,接着笑一笑点点头,“宝玉市长这话一定有原因的,但是您不能只顾着自己心里明白,得给我们晚辈稍微指点一下。”
“嘿,你连吴近之的儿子都敢打,还有几个人能指点得了你?”祖宝玉笑着摇一摇头,不过他这话也不是拿腔捏调,大抵还是一个有底蕴的老者,在提拔指点晚辈之前,应有的卖弄之意,“我没这个能力。”
“那我给邵总打电话了啊,”陈太忠做出掏手机状,皮笑肉不笑地威胁祖市长,“就说您说了,这点事天知地知……国立的朋友不许知。”
第2797章文化市场(下)
“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祖宝玉哭笑不得地拍一下桌子,他家和邵国立家一样,都属于开国时不是特别起眼的角色,但是邵家气运足,家里不但能生,联姻的几个家族也都很不含糊,现在的气象,比当初不知道兴旺了多少倍。
从辈分上讲,他比邵国立还高出那么一点半点,但是这年头只讲辈分的,那不是傻的吗?祖市长再是死板之人,这个因果还是能反应过来的,“不就是这两年煤炭行情上来了,有人看着咱天南这点资源眼红吗?”
嘿,合着你还真明白,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心说邵国立这货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得给他打一点预防针——说穿了,他还真的不怕海潮集团这种地方性的企业,怕的就是上面各种各样有来头的主儿。
要说真计较起来,林海潮身后的势力,不会比邵国立差多少,但是某人还真不把海潮集团当回事,这跟林莹什么的私情无关,关键是他不怕张州的地方势力。
上面的大佬和地方上的人叫劲,本土势力的反应是必须要考虑到的,林海潮在这方面,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很不幸——陈某人也是天南人。
陈太忠不怕林海潮捣乱,那么心思就用在防外人身上了,听到这话他就笑着回答,“这些人也真的可笑,就不怕撑死吗,不自量力的主儿还真不少。”
“太忠你不能掉以轻心,这次势头很猛的,听说张州的林海潮,呃……张州的林海潮,”说到这里,祖市长禁不住侧头看一眼坐在陈太忠身边的美貌林姓女子,心里就生出了点不好的联想。
说不得他猛咳两声,“咳咳,那个……有人居然打海潮集团的念头,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这主意哪儿是那么好打的。”
“这些魑魅魍魉的小技巧,是不能得逞的,”陈太忠点点头,就只当没看见祖市长的尴尬了,他正色回答,“海潮集团是天南的本土企业,我是大力支持他们的发展的。”
“没错,小邵也说了,咱们应该保持沟通,警惕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祖市长也点头,心里却是暗暗叹气,邵家本来还惦记着能不能插一脚呢,这顿饭吃得却是……说破了某些话,也不好假装不知道了,真是好昂贵的一顿饭。
“他想发生呢,没那土壤,”陈太忠不动声色地端起面前的酒来,一饮而尽,“北京那边,我遇到好几茬事儿了,真是身心疲惫,宝玉市长肯支持的话,我非常感谢啊。”
“都是自己人,客气个什么呢?太忠,你再这么说,就是不给老哥我面子了,”祖宝玉端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心里却是不住地盘算……小陈在北京,遇到很多事儿?
也不知道那些事儿里的主儿,有没有比吴卫东还难对付的?
祖市长虽然在天南不起眼,可京城的道道儿却是比较清楚的,吴近之的儿子在北京不算什么——哪怕来了天南,别人不认账的话也不很扯淡,但是真在北京捣乱的话,一般人也降伏不住,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祖市长的反应可不慢,他知道这个话题不合适再说下去了,说不得微微一笑转了话题,“去北京没接触一下文艺界的圈子?大家都在支持申奥呢。”
“去了,还见了那个叫雅思的美女作家,”陈太忠冲林莹微微一笑,他想起了她对雅思的评论,“听说她那本书现在很红?”
“《红颜祸水》那本书?”赵胡杨插嘴问一声,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屑,好像是在说,我是混文化圈子的,不能不知道这个人,但是这个人……
赵老师对雅思女士确实没啥好印象,他冲祖市长微微一笑,“就是那个要跟九丹比的女人,嘿……这种立意也能红了,真是的。”
听他话里的意思,连九丹都不放在眼里,那么他的心态之高也可想而知,而祖市长虽然是一市之长,大约是分管了文化的缘故,居然能听得懂他的意思——反正做领导干部的,知识渊博一点不是丢人的事。
总之,祖宝玉觉得这话还是比较合适的,说不得笑着点点头,“这年头乱七八糟的出版物太多了,九丹写的那些东西,比伤痕文学都要差一点……根本就是无病呻吟。”
这伤痕文学和“无病呻吟”,寓意可不简单,经历过上山下乡的知青们都知道,像《被爱情遗忘的角落》、《牧马人》之类的,那都属于伤痕文学,是对那个时代的反思。
但是偏偏地,大名鼎鼎的改革开放的设计师这么点评,“伤痕文学,哭哭啼啼的,根本就是无病呻吟,做点正经事不好吗?”
总设计师有资格说这个话,他自己就是三上三下,仗着命硬和理念坚定好歹挺过来了,没人比他更伤痕的了,但是对老百姓来说,这个话也有点不负责任——他是站在国家设计师的角度上讲的,可是这个国家……大多数还是普通人不是?
“嗯,祖市长这话说到我心里了,”赵胡杨点点头,他也挺不容易,一边要恭维官场领导,一边还要展现自己的不凡,“这个东西,市场应该不会很大。”
“好像确实不大,”陈太忠点点头,他也知道,祖宝玉主要是不想谈北京和天南之类的恩怨了,说不得笑着点点头,“我听雅思说,她才卖了三四十万册。”
“那是胡说八道”得,赵老师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差不多吧?”陈太忠也有心把话题拽得更歪一点,于是就叫一下真,“一本书二十块,她赚两块,六七十万的样子,她的续集是买断,好像也是一个字三四块,二十万字可不也就是六七十万的样子?”
“怎么可能三四十万册?”赵胡杨听得就叫了起来,这可是他的专业,“就那本《流不尽的红颜祸水》,她能卖三十万册的话,我吃了那本书!”
“这本书的影响……确实不小啊,”林莹听得实在忍不住了,于是就插一句嘴,“按中国十亿人来算,一千人里有一个人买,也是一百万册了,我觉得就算加上农村人口……这个影响力,她差不多也达到了。”
“我的大小姐,账不是你这么算的,”赵老师苦笑一声,他知道这女人绝对不俗——敢跟祖市长摆架子呢,但是外行,你就是外行,“一百万册她可能卖了,但那不是出版社的印数……”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