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13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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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话的是执行副总裁安多瓦,事实上,老安是懂英语的,不过,见到对方居然敢当面挑衅自己,心里这个气,那就实在没办法说了。
当然,执行副总裁是有涵养的,最起码他不会因此而迁怒于他人,比如说,坐在两个男人对面的一男一女,那就是无辜的——他们那个角度,看不到我们来嘛。
第1763章初谈
世间有些事,是做得说不得的。
想获得罗纳·普朗克公司投资的地方很多,大家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去争取,其间可能涉及到各种手段,有合法的,有非法的,也有介于两者之间的。
合法的当然可以说,另外两种情况,不是不能做,但是却不合适说——比如说,通过美色或者馈赠来笼络对方,谁会傻得说出来?
像在公司的高层之间活动,本就是不宜宣诸于口的东西,天涯省的人不但大大咧咧地说出来了,而且,还是当着三巨头的面,这岂不是说,你们这三位来中国,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止是安多瓦生气了,爱德华也生气了,心说我倾向于你们天涯,是因为你们有值得我倾向的理由,什么叫“工作做到了董事会”?
克劳迪娅就更生气了,那两位是公司本部的,小伙子你都敢说人家是白来一趟,那我这个投资顾问,岂不是成了花瓶中的花瓶?年轻人,不要这么嚣张好不好?
投资顾问原本就挺待见陈太忠,甚至还一度生出了点不该有的绮念,这人一旦看谁顺了眼,那就怎么都顺眼,按说陈太忠今天带凯瑟琳来,换给一个有想法的人,难免就要琢磨,这是不是一个什么暗示呢?
可是,克劳迪娅不这么想,因为昨天她就知道,凯瑟琳是某个公司的小股东,那么今天陈带她过来,无非是介绍一下认识一下,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正常的事情吗?
所以,她看一眼旁边的翻译,毫不留情地下手了,“安多瓦副总裁的话,你听到了吗?请把他的话翻译一下。”
然而此时此刻,大家都知道,何须翻译……
任主任还是有几分急智的,在翻译将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笑嘻嘻地插话了,“我们刚才只是在开玩笑,真是没有别的意思。”
他这话居然是用法语说的,陈太忠也禁不住生出点佩服的心思来,这家伙不但英语说得溜,法语的发音也很标准,看来还真不像是只凭着溜须拍马上去的,政府里面的人才,真的是太多了啊。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老话说得真是没错啊,这路线要是错了,果然是知识越多越反动——敢情,任主任估摸陈主任不懂法语,居然做出了如下的解释。
“我的同事兼竞争对手说了,他能找到法国总统帮忙说情,我说我能找到董事会,大家都是在开玩笑……是的,仅仅是玩笑。”
这家伙这话就说得太恶毒了,按他陈述的事情经过,就该是陈太忠吹嘘在先,他愤而反击在后,然而,这只是他的陈述技巧和暗示手段,是的,陈太忠若是想计较,还真的没办法计较,搁给任何一个懂法语的人都听得出,任主任根本没提是谁先开始吹嘘的。
然而,他话里话外表现的意思,大家却是也都明白的。
当然,任主任这种行为,只能称之为小伎俩,该明白的人心里都明白,不明白的人,明白不明白也都无所谓,遗憾的是,这又是一个可以想但不合适说的问题。
“他说得没错,起码董事会里,我是比较偏向天涯的,”爱德华笑着耸一耸肩,此人不但个子低,长得也较为不堪,很有点《虎口脱险》中法国指挥家的样子,颇具喜剧感。
他的倾向性早就很明显了,所以,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他再次亮明了自己的观点——不是为了天涯,而是为了他的面子,高卢公鸡通常比较眼高手低,但是个别人的荣誉感还是相当强的。
不过,他显然也不是一根筋走到底的主儿,看上去虽然有一点点木讷,但是发言也有点路易·德·菲耐斯的急智,下一刻,他手指陈太忠笑着发话了。
“不过,这位先生如果能让总统说情的话,那我就要说了……去他的董事会吧,我支持阁下,因为我首先是个法兰西第五共和国的公民,其次才是罗纳·普朗克的董事。”
他这么一说,现场的火药味登时就降低了不少,陈太忠也听得暗自佩服,心说这能人果然是哪里都有,人家长得是猥琐了一点,可是这应变能力也算得上举重若轻了。
“爱德华先生,我可没有这么说,”陈太忠站起身笑嘻嘻地回答,用的居然也是法语,“我只是说,要是有人做通了董事会的工作,我就算认识法国总统,也会退避三舍,尊重董事会的决定,连过场都不会走的。”
任沪生听到他会法语,脸色就有些微掩饰不住的尴尬了,等他说出后面的话,任主任就算再有城府,也禁不住扯动一下嘴角:见过能扯的,没见过你这么能扯的,我只是含糊了一下概念,试图错误诱导别人,你怎么就能这么赤裸裸地信口开河呢?
嗯?这话一出口,爱德华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克劳迪娅见状,不动声色地轻声解释一句,“这是天南省陈主任,或许他还真的认识咱们的总统。”
这也是说话的学问,法国总统跟中国一号不尽相同,接触人民群众、打造亲民形象的机会要多很多,但是话说回来,认识不认识总统是一回事儿,请得动请不动其帮忙说话,那就另一个问题了——当然,女投资顾问这么说话,肯定也有她的目的。
天南省的陈主任?任沪生恨不得又跳出来,丫是市级机关的主任,不是省级的!然而显然,他不可能幼稚冲动到这个份儿上,说不得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邓局长,发现局座大人满脸微笑,浑然不以为意的样子,那么他能做的,也只是咬牙腹诽了——还是邓局涵养好啊。
“哦?陈主任还经常去法国吗?”爱德华看一眼刚才说话的年轻人,有董事会撑腰,他可以不买安多瓦的账——这也是执行董事这一职务的性质决定的,但是对同样有董事会背景的克劳迪娅,他就要客气许多了,毕竟大家来中国是来办事的,不是扯皮的。
“是经常去法国,”陈太忠笑着点点头,“法国的朋友们招待得也很热情,我的法语就是在法国学会的。”
“听得出来,你的发音很标准,”爱德华微笑着点头,当然,这是说陈某人语法不行,还是在赞扬其在法国接触的都是上等人,讲的不是洋泾浜的法语,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场的都是些大人物,在有意无意间,气氛就被调整了过来,不过显然,安多瓦副总裁对天涯的这二位并不感兴趣,客气也是淡淡的那种,不像对上陈太忠,脸上的笑容非常地灿烂。
会谈持续了四十分钟,每方二十分钟——仅从这一点上看来,罗纳·普朗克公司对待双方还是平等的,然而,事实到底是不是如此,那就真的不好说了。
最起码,爱德华知道,他很为天涯省的两个人而恼火,所以,当两拨人走后,他不得不奇怪地问一句,“克劳迪娅,你为什么会答应那个凯瑟琳的邀请,去她的别墅共进晚餐呢?”
搁在平日遇到类似的情况,他早就开始抗议了,在商业谈判中同对方过从甚密的话,极有可能影响到公司,妨碍公司实现利益最大化的目标——然而眼下,他只能这么问了。
“这个女人持有的股份,可是肯尼迪家族转让出来的,”克劳迪娅淡淡地回答他,“爱德华,我要是你的话,就要去了解一下她同肯尼迪家族的关系。”
“哦,这是一个不错的建议,”爱德华笑着点点头,把刚才的纠结放到了一边,三巨头里,也只有他有如此便利的条件,克劳迪娅不行,安多瓦也不行。
见他离开,安多瓦副总裁才皱着眉头哼一声,“爱德华怎么会看上天涯?如果天涯省的官员全是那两位的素质的话,我不得不为公司的投资担忧了。”
“我是绝对不会同意选择天涯的,”克劳迪娅断然表态,“我的投资经验告诉我,在陈身上投资,回报率要远远地高于其他人。”
安多瓦早就领教过这个老女人的性格,倒也没有在意,他沉吟一下,疑惑地发问了,“这两批人在一起,旁边怎么没有公司的人?”
不管罗纳·普朗克打算在哪里开设公司,同当地政府都是合作的关系,在条件上可以狮子大张嘴,在细节上也可以得寸进尺步步紧逼,但是在礼节上总还是要讲个形象——起码要跟公司在国际上的地位相匹配。
某个地方政府的官员来了,偶尔忽略一下算不得什么大错,但是两家政府来了,居然还没有专人做陪,那可就太不应该了——撇开该有的礼节不说,你总得考虑一下这两家为了减小损失或者获得攫取更多利益,订立攻守同盟的可能性吧?不管于情于理,旁边都得有个人看着不是?
克劳迪娅对这套不是很熟,闻言就是微微一愣,你们公司内部管理的事情,不该问我吧?她正发愣呢,不成想门被推开了,爱德华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克劳迪娅,我决定了,晚上的宴会,我陪你一起参加。”
第1764章不速之客
面对爱德华的邀请,克劳迪娅想也不想就直接摇头,“不用了,安多瓦也答应要一起去了,我不会寂寞的。”
不过,话方出口,她似乎觉得有点不太合适,说不得补充一句,“反正凯瑟琳也邀请你了,你又没有直接拒绝,想去你就去,别拿陪我做幌子。”
“你们一定想象不到我查到了什么,”爱德华没介意她的态度,而是洋洋得意地回答,“天哪,这个女孩居然是爱德华的私生女……你们不要看我,我说的爱德华,是爱德华·肯尼迪。”
“爱德华·肯尼迪?”安多瓦和克劳迪娅情不自禁地交换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惊讶,沉默好半天,克劳迪娅才轻哼一声,“她不是姓米切尔的吗?”
“她姓蓬皮杜都正常,私生女嘛,”爱德华笑嘻嘻地走过来坐下,口无遮拦地说着,“晚上的宴会我是打算去的,不过必须强调的是……我不会因此而对凤凰市产生任何的好感,事实上,我是麦卡锡主义的坚决反对者。”
他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而且逻辑几近于混乱,可怜的女投资顾问完全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倒是安东尼心里有一点微微的明了,“约翰·肯尼迪并不是麦卡锡主义的坚定支持者,他只是尊重了他父亲的意愿,你明白吗?”
“但是因为麦卡锡,他背叛了民主党,”事实上,现在的爱德华,才是老派法国男人的真实写照——热衷于夸夸其谈和表现自己的政治见解,遗憾的是,在很多时候,那只不过标新立异的一种手段。
克劳迪娅还是没有听明白,但是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几近于病态的亮光,说不得就咳嗽一声,“让我们不要谈这些好吗?事实上,爱德华你既然不喜欢肯尼迪家族,可以不去参加今天的晚宴。”
这真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安多瓦心里暗笑,爱德华想要攀附那个过气的爱尔兰家族,偏偏还要表现出自己的个性,没有比克劳迪娅的话更恶毒的还击了。
然而,爱德华肯这么说,自然是他自己的一套逻辑的,“克劳迪娅,我并不会因为一滴水而讨厌整个大海,而且这么做,符合公司的利益。”
我发誓,没有见过比你更无耻的家伙了,安多瓦一直在致力于搞好同爱德华的关系,然而这一刻,他只觉得一阵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