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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独立微雨中-第10章

小说: 独立微雨中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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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伤,也能够记住她哪怕一句小小的话语,努力为她实现哪怕小小的一个心愿。
  “何老师。”
  “是不是又想说跟我说谢谢啊,咱们之间以后不需要谢谢。”何沐声打断她。
  “不是,何老师,其实我想说,我想说,嗯,嗯。”她故意停顿一下。
  她发现,何沐声的神情真的有一丝紧张。
  紧张一个人是因为在意。这还是好多年前自己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真的是这样吗?
  “其实,我想说的是,这家鄂菜馆的味道真的挺正宗的。”
  “哈哈哈。”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眼睛是窗户

  
  学校一年一度的文化艺术节正式拉开了序幕。肖梦和安晴都被选作了开幕式的礼仪小姐。礼仪这个工作倒也轻松,就是身穿黑色正装套裙,脚踏五厘米高跟鞋,将鲜花献给各位领导、嘉宾。不过因为是开幕式最重要的环节之一,面对的又是各位大领导、来宾,所以光这一个环节也彩排了N遍,老师对她们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出错。
  不重视还好,一重视肖梦反而更紧张了。何况今天脚上的高跟鞋还是她借来的,比平时穿的大了两个尺码,走路明显不稳。此刻,肖梦心里就一个愿望,求不要摔倒,求不要出洋相。
  校长在主席台上高声宣布,“感谢出席此次艺术节开幕式的各位领导和来宾。他们是。。。。。。。画家何沐声。。。。。。。”肖梦抬眼望去,何沐声果然笔直地站在主席台上。上次讲座让何沐声在她们学校积累了超高的人气,这不,校长一念到何沐声的名字,台下欢呼声一片。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的到来。”一听到这话,就是各位礼仪小姐出场的时候了。她们手捧鲜花,排队上台,准备将其献给面前的嘉宾,肖梦在底下偷偷数了一下,按顺序,自己正好是给何沐声献花。
  肖梦脚下一滑,重心不稳,眼看要从主席台摔下去。就在她要和大地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双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腰,她就这样落入那人怀里。肖梦一转头,这人果然是何沐声。
  肖梦似乎能感受到何沐声隔着衣服布料传过来的体温,还有他强有力的心跳,他的身上有着茉莉花般淡淡的清香,这是她以前不曾注意到的味道。
  肖梦感到自己的心跳忽然乱了节奏。
  “嗯?再不起来的,我的胳膊就麻了。”何沐声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肖梦的脸红成了苹果,赶紧离开何沐声的怀抱,将手中的鲜花交给他,看也不敢看他一眼,飞速地下台。
  “哎,肖梦,你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安晴惊讶道。
  “哦,我、我可能是紧张的。”肖梦心虚地说道,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
  开幕式结束,就到了自由活动的时间。学校设置了各个展厅,展出各种不同类型的作品,供大家自由参观。
  肖梦在主席台边等了一会,看到何沐声和校长寒暄完才走上前。“何老师,刚才多亏了你。否则我真要摔下去了。”
  “以后穿鞋子一定要记得合脚,要不下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原来一切都逃不出他的眼睛,短短几分钟他就注意到自己的鞋不合适。他一直是这样心细的一个人。
  “肖梦,你们艺术节有什么特别的展览,带我去看看吧。”
  “当然好了。”肖梦说着就拉着何沐声往前走,他却并没有动。
  “怎么了?”肖梦诧异。
  何沐声笑着指了指她的鞋,“你不会还穿这个鞋吧,不过,我不介意再英雄救美一次。”
  肖梦想到了刚才在主席台的一幕,再次红了脸,不想被何沐声发现,赶紧说道,“我这就回宿舍换鞋,你在这等我一会。”转身朝宿舍快走。
  她不知道,此刻,何沐声正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加深了。
  换好鞋,他们来到一个创意展览厅,这个展厅的作品以创意为主题,打破了传统艺术的框架,凸显出学生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每个产品所用的材料也大不相同,从火柴、塑料到不锈钢、重金属,构思大胆,让人眼前一亮。
  “怎么样,何老师,还不错吧。”
  “嗯,确实不错。你们90后的想象力果然比我们80后好多了。你知道吗,我刚学画画那会,经常被老师批没有想象力。”
  “真的啊,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被逼着看好多动画片啊、动漫书啊,来找灵感。”
  “哈哈哈,这样都可以。”肖梦笑得前仰后合。
  晚上肖梦一回到宿舍,就看见安晴在电脑前激动地招呼她,“梦梦,你出名了啊。”
  肖梦觉得莫名其妙。
  “你快过来看,不知道谁把你和何沐声的照片放到了网上,现在已经一千多回复了,网站都快瘫痪了。”
  肖梦凑过去一看,还真是,帖子的标题叫“自动化院花和大画家在一起”,底下全是今天她和何沐声在一起的照片。何沐声在主席台扶住她的照片、她和何沐声并肩走在一起的照片、还有她看着何沐声哈哈大笑的照片……这些照片的光线、角度选取的恰到好处,配上他们俩的动作、神情,任谁看都会觉得暧昧。
  肖梦一惊,要不是这些照片的提醒,她都没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和何沐声越走越近了。在何沐声面前,她可以肆意大笑、可以撒娇卖萌、也可以表达委屈、发泄愤怒,不需要有任何顾忌。这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呢?
  也难怪底下的评论五花八门,“哇,原来何大画家喜欢这种类型的。看来我没机会了。”
  “我们学校的女生好给力,能搞定这么大的名人,也是给我们学校增光了。”
  “难怪像何沐声这么大的画家,肯来我们学校的开幕式,原来都是女朋友的作用。”
  “这么说,我以后能经常在学校见到何沐声了。这么大的帅哥,多让我们养养眼也是好的。”
  肖梦越看越无语。
  “当事人来发表一下感想。”安晴打趣道。
  “感想、感想就是,我终于成了院花了。要不是这帖子,我还成不了院花呢。”肖梦笑着说,这种帖子的标题向来喜欢夸大其词,吸人眼球。
  “你喜欢何沐声吧,而且何沐声肯定喜欢你。我跟你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神是最骗不了人的。”
  “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吧。”肖梦心虚地否认。
  她一直坚信,爱情是这个世上最危险的关系。不过现在看来,她需要极强的意志力,才能避免自己踏入这种关系。

  ☆、谁没有过去

  周六一大早,何沐声就收到肖梦的短信,只有短短的一行字,“何老师,我今天有事,不能去上课了。”
  在何沐声的印象里,这还是肖梦第一次请假,上次即使生病,她依然坚持按时上课。何沐声赶紧把电话拨过去,无人接听。
  他看了一眼日历,仿佛想起了什么,陷入了漫长的回忆里。
  今天天还没亮,肖梦就出门了,一袭黑衣如每年的今天一样。她在路边的鲜花店买了一束满天星,那是外婆生前最喜欢的花。
  从学校到陵园距离不算近,即使坐车也要半个小时,但是肖梦一直坚持步行。在路上,许多和外婆相处的画面在脑海中一点点清晰起来。
  六岁的时候,外婆在画板前画画,她坐在外婆身旁。
  “外婆,你画的是什么?”
  “这是两匹骏马,梦梦,你长大以后也要像马一样,勇往直前、不畏艰难。外婆不能一直陪着你,你不要害怕,要一直向前。”
  “不,我要外婆一直陪着我。”
  外婆笑笑,“外婆也想一直陪着你。”
  “外婆,我也想画画。”
  “等梦梦长大一点,外婆就教你。”
  “好,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外婆慈祥地看着她,“好、好、一百年不许变。”
  九岁的时候,在外面受了同学的欺负,回来抱着外婆哭泣。
  “呜呜、呜呜……”
  外婆从屋里出来,“我看看,我的宝贝外孙女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和外婆说,外婆给你做主。”
  “他们、他们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说我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
  “怎么会,爸爸妈妈工作忙,忙完一定会回来看梦梦的。再说,梦梦还有外婆,外婆永远不会离开梦梦。”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外婆,“真的吗?”
  外婆轻轻拍打她的背,“当然是真的了,外婆什么时候骗过梦梦。”
  十二岁的时候,学校要开家长会,可外婆年龄大了,腿脚已经不利索了,思来想去,她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外婆,她已经做好了被老师批评的准备。
  家长会那天,她竟然在校门口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外婆拄着拐杖,一步步地向她走来,每一步走得都那么艰难。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外婆,你腿脚不好,以后不用来了,没关系的。”
  “那怎么行,什么事也没有我外孙女的事重要。”
  她扶着外婆向教室走去,她感觉那是她这辈子走得最漫长的路。
  十五岁的时候,外婆生病住进医院。
  “答应外婆,今后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不,外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的傻丫头,外婆的病,外婆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要外婆离开我。”
  “梦梦,你还有爸爸妈妈。”
  “不,他们不是我爸妈。”
  “梦梦,相信外婆,他们是有苦衷的。”
  “有什么苦衷,能让他们不要自己的女儿。”
  “梦梦,记住外婆的话,原谅别人就是善待自己。”
  肖梦多么希望脚下的路没有尽头,似乎这样,自己和外婆间的故事也会继续,永远不会停止。
  来到外婆的墓碑前,肖梦把花放下,她有好多话想说。
  外婆,我今年上大二了,再有两年就毕业了。我正在学画画,小时候您说过我手指修长,很适合拿画笔,您还说过等我长大了就教我画画,可惜再也没机会了。说到这,肖梦已经泣不成声了。肖梦想起来,外婆墓碑上的照片,是外婆陪她去春游的时候她给外婆拍的,那是她给外婆拍过的唯一一张照片。外婆,我说过,等我长大了,赚钱了,要带你去好多好多国家,吃好多好多好吃的,给你拍好多好看的照片,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了。外婆,我好想好想你。
  哭泣有时候也是一种发泄,那些埋藏在心底,不愿意轻易吐露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发泄。
  对了,外婆,现在教我画画的是一个很厉害的老师,他办过好多次画展,还有很多媒体采访过他,我从来没见过画得那么好的人,我能跟着他学画画,您一定很高兴吧。
  肖梦没有发现,自己没有和外婆提安晴,也没有提丁默,唯独说到了何沐声,她的潜意识里已经把何沐声放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每年的今天,都是肖梦心情最沉重的一天,多年前的今天,外婆在睡梦中永远地离开了她。当她一遍遍地回忆起白色单子盖住外婆脸的那一幕时,就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肖梦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陵园,多年前外婆去世时,那种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恐惧感和无力感又涌上心头,漫漫人生路望不到尽头,可一切的酸甜苦辣她只能一个人品尝。
  走着走着,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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