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天使的陨落-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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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哲走向寒歌。黑暗在她身周翻滚,缭绕出艳丽的火光。但她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悲哀。他曾无数次在夜里梦见她,燃烧的黑暗在她身后展开有如遮天之翼,她的白袍被血浸湿,长发在风中飘扬。他走向她,张开双臂,哪怕燃为焦骨,也要将她拥入怀中。
她的脸庞,滑下两行清泪。
黑暗消失,寒歌晕倒在地。方哲抱起她,鲜血顺着手指滴下。那是她的血,来自她背上那两道狭长的伤疤。
神族没有放弃反攻。
黑暗之子,所有异族之敌,这不再是一次肮脏的谋杀,而是战争。神族成员源源不断地赶来,何川的子弹掩护着撤退的方向,贱民持刀迎上,为方哲杀开一条血路。
猛烈的撞击声从地下传来。神庙已经完全收拢,成为一个巨大的青铜色立方体。它用它最后的能量,击穿岩层,向着灼热的岩浆层坠去。
方哲拉开了车门,狂风卷起黄沙袭来。他希望贱民能够平安离去,因为,沙尘漫天的黑暗是他们最好的掩护。
当阿赫巴德划过夜空,我听见命运的召唤……
寒歌在昏迷中呢喃。与其失去尊严地醒来,不如永远长眠于地下。在与命运的战争中,她不会低下她高傲的头。
E13号遗址下坠时激起的沙尘将战场笼罩。两辆车的车灯亮起,却也无法穿透翻腾的黄沙。段小懋看了一眼绑在手腕上的指北针,从容地向着东方驶去。他知道何川就在他的身后,不时,会有灯光照来。
流沙已经形成,将把这战场上遗剩下的一切,吞噬。
凌晨时,车回到了公路边。
段小懋和何川把车停下,检查车况。一辆半旧的皮卡从路的另一端飞驰而来,临到近前,猛得就一脚刹车。
“方哲在吗?”车中的人探出脑袋,用英语大声问。何川不客气地把枪口对准了他。“嗨,别冲动哦,老兄!我是非洲分部的克利姆,你们方组长前天给我打过电话。有点事耽搁来晚了,又不知道你们从这儿去了哪。我说,这两天我可是一直守在这儿等你们呐。”
“我就是方哲。”方哲半身是血的从车上下来,脸色惨淡。“最近的医院在哪儿?”
……
卢克索的私立医院里,院长和克利姆私交甚好。这个年轻人常常带一些奇怪的病人来,而且不许他打听点小道消息。“如果我告诉你,我就得杀了你。可我怎么能杀我的朋友?所以,你懂的。”克利姆说。
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院长大人决定听之任之。
寒歌盯着天花板。经历了两天的休养,她背上的伤口开始愈合。方哲连续照顾了她两个昼夜,如今终于放下心来,躺在另一张床上睡着了。
寒歌慢慢坐了起来,走到更衣间,换上克利姆为她准备的黑色长袍和面纱后,来到方哲的床前。她跪在地上,用手指温柔摩挲他的嘴唇。她想起他说的“永远”,我认识你时你就是寒歌,永远是我的寒歌。
我真想永远是你的寒歌。她轻声叹了口气,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她的梦想其实简单,守着他,安安静静的,哪怕什么也不做,就像现在这样看着他,也很满足。但就连这样简单的愿望,也如此奢侈。
她必须离开。
委员会在找她,神族也在找她,无论她走到哪儿,都是战争的导/火索。但至少,她能让方哲远离这场战争。
她走出病房,克利姆正在等她。他带她来花园,推开一道蒙着灰的小门。门外,停着一辆车。
“请放心,我们会确保他在埃及的安全。”克利姆说。
寒歌点点头,上了车。克利姆把手放在胸前向她行礼。他没有蓄意隐藏,所以她能看见他身上隐隐的黑暗。克利姆拥有贱民的血统。
温暖的阳光下,车驶进卢克索的街道。寒歌看了一眼坐在前排副驾位上的男子,露出欣慰的笑容:
“谢谢你,肯尼斯。”
贱民肯尼斯向她颔首:“能与您并肩作战,是我毕生的荣耀。”
方哲坐在旅馆客房的窗前。
这是寒歌离开的第三天,他觉得永远失去了她。他没有回C城,想一个人静一静。在袭击发生的那个夜晚,还出了另一件事。长乐甲虫在运送的途中被人武装劫走,押运人员中只有一人生还。这人回忆那晚的情形,只记得为首的劫匪手指上戴着一枚镶着银翼的戒指。
这应该不是一个巧合,方哲想。山雨欲来,他已经察觉剧变前的风暴。
门敲了几遍他才听见。
五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人走了进来,鼓起的腋下,是藏在衣里的枪套。最后进来的人是一个老者。
“少爷,您父亲让您回去一趟。”乙先生说。
方哲仍然坐着没动。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父亲了,他想,有七年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方大组长马上就要回逆天者集团了……今天的第二更,后天更新《历史》卷。
☆、鹿鸣
雪夜中,在两驾武装直升机的护卫下,由欧直公司生产的EC225型豪华直升机降落在鹿鸣宫前的草坪上。
方哲走下飞机,年轻英俊的脸庞在风雪中稍显苍白。他穿着昂贵的烟灰色羊绒外套,神情疏落冷淡,只在见到鹿鸣宫的刹那,略有动容。时隔十年,他再次回到母亲曾经生活的地方。
鹿鸣宫,原名索尔斯克庄园,其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十五世纪时某位巴伐利亚显贵的领地城堡。1867年,庄园经历上任主人的大规模改造,成就如今的浪漫主义风格。它伫立于阿尔卑斯山北簏,有如宫殿般堂皇优美,兼而四周袤林环绕,时有鹿鸣,所以也被本地人称为“鹿鸣宫”。
1917年,家族买下鹿鸣宫。但直到几十年后父亲在此迎娶母亲,它才真正成为家族的中心。这样做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母亲热爱阿尔卑斯山的湖光山色,而父亲想让挚爱的妻子快乐。
但母亲还是选择了死亡。
方哲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他抬手阻止想要为他撑伞挡雪的段铭,向迎候的人群走去。
管家伯格带着庄园工作人员站在大宅门前的石子路上。
方哲脱下黑色羔羊皮手套,和每一个人握手,为自己深夜抵达带来的不便表示歉意。上了年纪的女管家声音哽咽,攥着他的双手不忍松开:“我的小少爷,你回来了。”方哲心中一酸。这一声称谓让他想起母亲在世时的光景,眼中湿润。“是啊,薇拉,我回来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永不会回来。
方哲加入国际异族事务联合委员会,并不像别人想象得那样从容。当年,委员会颇多犹疑。方哲失去继承人资格几成定局,逆天者集团明确表示,不支持方哲加入委员会的申请。集团元老会给方哲的建议非常明确:“你该结婚了。”
结婚,意味着两个家族的财富和权力将因姻亲而紧密结合,意味着方哲唯一的作用就是为家族传宗接代——这种耻辱深深刺痛了他,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难以释怀——接收他,委员会就必须承担得罪集团的风险。
钱伯特委员在自己的私邸接待了方哲,直陈现状。老人为他掺了一杯茶,说:“我希望你明白你的处境。”
方哲当然明白。想要摆脱家族的束缚重新开始,他必须有一份工作。集团的庞大的势力延伸至社会各个角落,找份工作,对于他来说,谈何容易。委员会是当时他仅有的选择。他强作傲慢,对老人说:“如果你们拒绝我,别忘了,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方氏家族的家主,这是血统给予我的优势。委员会有否想过那时的情形?”
老人笑了笑,说:“如果你结婚生子,情况就会不同,逆天者集团跨代选择继承人的事也曾发生。何况,令尊即将再婚,想必不久就会再添贵子。方哲,你的地位还会像你想象的那样稳固吗?”
老人的话字字切中要害。方哲脸色苍白,起身告辞时脚步踉跄。
请等等,钱伯特又说,我还没说完。委员会不是逆天者集团的委员会,我们能够接收异族,为什么不能接收一个人类?
他怔住,仿佛没有听懂老人的话。
方哲,你得向我保证,你绝不会再碰酒精和毒品,绝不会在私生活上放纵无度,绝不会在你的同事需要你时,突然消失不见。
我保证,他说。
你必须学会责任,老人神色严厉,哪怕只有一次过失,我也会开除你。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请珍惜它。
只有很少人知道,方哲在委员会的试用期是三年。他在C城当了三年刑警,直到授命他成立特案组时,才拿到转正通知书。
“选个搭档吧。”钱伯特递给他一叠人事档案。
离开委员会总部大楼,方哲来到附近的湖畔,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把掰碎的面包扔给水边的野鸭。梁玟怀孕的消息从纽约传来,方哲失去继承人资格的日子终于快要到来。乙先生打来电话,说会为他努力争取,他回答:“不用了,这样挺好。”细碎的波光中,他感到一阵轻松。过去的生活渐行渐远,鹿鸣宫的影子在他心中淡去。他不会回去了,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方哲常常回想起那一天,享受着湖边片刻的安宁,随手抽出一份档案,白底的证件照贴在第一张表格上,寒歌桀骜不驯的笑意中带着嘲讽。
他觉得这个女孩很有趣。
方哲停在了欢迎队伍的最末端,目光看向地面。随从已经举枪拦在他的向前。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管家伯格目瞪口呆。老天,是那只猫!
两天前,女仆从附近的小镇上带回这只银灰色的小猫。它能吃能喝爱卖萌,唯独在捕鼠一事上毫无建树。此刻,小家伙不仅一本正经地坐在地上,而且,口中还叼了一个白色的信封。伯格突然省悟,冷汗淋漓。他犯下大错,竟让一个异族混进庄园!
但方哲示意随从放下枪口,露出几日来难得的微笑。
“波尔卡,你怎么来了?”
……
火在壁炉中发出噼啪的声响,猫蹲在桌上大吃牛排。如果伯格知道小猫神波尔卡有预言的本事,大概就能理解它是怎么知道庄园中需要一只会捕鼠的小猫,并由此顺利地进入守卫森严的鹿鸣宫。
方哲接过裁纸刀打开信封,一枚戒指滚落桌上。他捡起戒指,神色微变,随即取出信封中的卡片。那是一张用埃及莎草做成的名信片,正面印着“死亡之城”阿拜多斯;背面写着一个字母与数字的组合:E13。
几天前的夜晚重新浮现在方哲的脑海里:E13号遗址沉入岩浆,神族暗杀者操纵暴雨和闪电在干旱的沙漠上空肆虐。寒歌走下神庙的台阶,黑暗听从她的召唤,带着死亡席卷而来。没有贱民可以驱役黑暗,神族认出了她。
她是“黑暗之子”,远古诸神的死敌。
无数次征伐,无数次失败,最后,就连代表荣耀与至美的“光明之子”夏叶,也被她的黑暗击杀在北方雪原中。而在久远的过去,夏叶这个名字本身远比“光明之子”更加显赫,因为它的前面通常还要冠上另一个称号——
诸神之神。
诸神之神陨落,黑暗之子尚在人间。
这个敢和诸神之神对抗的异类从何而来?她在杀掉夏叶后,又去了哪儿?在其后漫长的岁月里,除了用死亡来解释,再没有更恰当的说法。六十年前,一个女孩走进JICAA在德国的临时招募点。她说她叫寒歌,她需要一份工作。
寒歌喜